作品相关 (11)(1 / 2)

上。

“听得说柳小姐月余前曾救过你,且这些日子你也总是提起要去找她,这时间同人都对得上,况……”她说着一顿,接着看向岑温言腿伤的伤处,“上回这伤怎么来的,岑公子这便忘了?”

岑温言依旧不开口,倒是暮夏,见柳妍妍眼带疑惑,便好心地走到对方跟前,接着同对方简单解释了下岑温言腿伤的上是因何而来。

而听了暮夏的话后,柳妍妍便颇为感动地开口:“岑公子,未料到你竟会为我做到这地步,我……”

“闭嘴!”她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岑温言狠狠打断,显然不愿再听得她说话。

而接着,岑温言撑着腿伤,走到戚弦衣跟前。

“殿下,我与这位姑娘却有一面之缘,但并无任何关系,先前那些事不过是一时糊涂,并非我之本意。”

他其实很想告诉长公主,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可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听起来那样荒谬,若非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便是一百个人同他说,他也不会信。

他自己尚且如此,怎的能要求别人相信他的话?

可若是就这样认下来那原本就不是他做过的事情,又叫他如何甘心?

因而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之时,他只能说自己同柳妍妍并无关系,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听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可信度。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先前的那个“岑温言”为了柳妍妍做了太多疯癫的事。

果然,当听得对方的话后,戚弦衣唇边勾起一抹笑,略带些嘲讽。

“岑公子莫要拿本宫消遣,你先前如何想着从这公主府离开的,本宫一一都记着。既然眼下柳小姐也在此,侍医也同本宫说过,若是再让你继续在公主府上待着,只怕对你的恢复更为不利,倒不若你眼下便同柳小姐一并离去了便是。”

她话说得漫不经心,而听了之后的岑温言却倏地抬头,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女鹅是真的狠。

发动攻击:本公主只想独自美丽(会心率100%,暴击率100%)

岑温言:卒。

另外,我明明都是日三,你们为什么要说我短,我·机智的酒酒!明明这么粗长!!

☆、养不熟的贵公子(九)

戚弦衣这话说完, 旁人先不提,便是一直想要同岑温言搭上关系的柳妍妍都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她看着站在前方的长公主, 说出的话带了些迟疑,“您这话……”

“字面上的意思。”戚弦衣道,“先前那一个月, 岑公子总想着如何离了本宫这公主府去找你, 先时因想着他身上有伤,才一直叫人拦着, 谁知每每伤好了没几日, 他便又给自己添了新伤。与其一直将岑公子留在本宫府上, 倒不若今日放他离去,或许他腿上的伤能就此痊愈也未可知。”

若说先前说的那话叫人听着像是随意一说,那眼下这回听上去便是认真的了。

因而岑温言听后面忽地抬头看向她,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眼前的人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就连穿衣喜好都未曾改变, 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绝情。

如今竟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叫他跟旁的女人离开的话来。

“弦……”他开口,想要同从前一般唤对方名字, 可刚说了一个字便回过神来如今的自己已经重活一世了, 再没这样叫对方的资格了,于是生生改口道,“殿下,您说的可是真心话?”

其实他毫无必要问这一句的,因为深知对方脾性的他,早就瞧出来, 对方既能这样说,便不是开玩笑的。

可他还是这样问了,心中抱着微弱的希望。

然后这希望便被打断。

“自然当真。”戚弦衣缓缓道。“本宫说出的话从未食言过,若是岑公子同意,立时三刻,本宫便叫了人替你将行囊包裹收拾好,接着全须全尾地将你送出去。”

至于离开后对方会去哪儿便同她无关了。

岑温言因着她这话,心中仿佛千根针似地被扎着,面色不由地更苍白了几分,嘴边张张合合几次,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未说出来。

倒是戚弦衣见状,以为对方默认,便转而看向一旁的暮夏道:“既如此,你快些去叫人将岑公子的东西收拾好。”接着又唤了声春暖,“去同孟元忠说一声,就说岑公子要离开了,叫他安排人好生将人送出去,莫要怠慢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中途不带停顿的。

而待她说完后,春暖同暮夏便齐齐应诺,接着便要往门外退去。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便忽地听得一道低沉且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走的。”

两人于是顿住脚步,有些讶异地看向岑温言。

方才这话是从岑温言口中说出的,这些日子她们虽同对方接触不多,但对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之所以讶异,不过是因着对方说的话。

“岑公子又拿本宫开玩笑了。”比起春暖同暮夏的惊讶,戚弦衣则显得平静的多,她看着对方清峻却苍白的面容,“先前那些日子你为了能离开公主府费了这样多的功夫,这是整个府内的人都瞧见的。且方才本宫提及此事时,你也并未提出异议,眼下临到头了,你却忽的同本宫说你不走了?”她说着,声音冷了三分,“先时救你,将你强留在公主府,不过因着侍医说你身子不便四处走动,眼下你一再伤了自己,本宫再将你留下只怕误了你性命。如今好心放你离开,让你同你一直寻的柳小姐一块离去,你反倒又不愿了。……真当本宫这公主府这样好待的不成?”

因着是在自己府上,戚弦衣今日便穿得简单,就连妆容都带着些柔和清丽的感觉。

可那双深如湖水般的双眸,忽的带上几分冷意时,便似有强烈威压隐隐透出。

这是皇室血脉与生俱来的气质。

一旁的柳妍妍见了她这模样,原本站着的身子有些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后,指尖扶住了身后的柳木梳背椅,才没跌落在地。

而春暖同暮夏二人因着没站在她跟前,并未瞧见她的模样,便没柳妍妍这样的反应。

但从对方的言语之间却也能听出来,眼下的长公主只怕已经生了怒。

因而都顿在原处,不敢轻易则声。

倒是岑温言,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介布衣的身份,眼下面对长公主的怒意,身子依然站得笔直。

只是面容上带着的苍白却一点儿未散去。

岑温言当然知道现在的长公主定然是生气了。

他上一世同对方毕竟十多年夫妻,怎的这点都会看不出?

只是莫说上一世了,便是这一世,在他的记忆中,对方都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分明记得,先前那一个月,记忆中的自己不管做了怎样的事,对方都是十分宽容,不仅不计较,还每每来亲自瞧他,便是他从未给过对方好脸色,对方也并不在意。

可这一切,忽的就变了。

自他上回去长公主院中求见对方不愿见他后,他便隐隐觉出了不对。

可未料到,对方竟能这样绝情。

在他的记忆中,先前的长公主分明是心悦他的。

怎的就过了这么几日,对方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还有这个柳小姐。

先时岑温言忽然见长公主身边的暮夏来会平院,说是长公主有事召见,他还以为这下对方终于愿意见他了。

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匆匆跟着暮夏来了会客厅。

原先他还不明白,为何要在会客厅见他,当进来瞧见了还有另一人,且那人就是记忆中名唤柳妍妍的姑娘后,他心中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因而他才故意不看柳妍妍的。

可谁知,长公主之后的话便叫他犹如晴天霹雳。

她唤他岑公子,说他同柳妍妍是故人,最后还说,叫他同柳妍妍一同离开公主府。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他甚至都未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便已经被对方决定了去处。

待他回过神来说了句不愿离去后,长公主便生了怒。

言语之间全都是他不识好歹。

可真正不识好歹的又哪里是他?

这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只得看着对方艳丽的面容,缓缓道:“我与这位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旁的关联,更不会同她离开,先时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并非我之本意,还望公主明鉴。”

这话他方才就说过差不多意思的,只是眼下尚多了句“一时迷了心窍”。

这句话说得轻巧,可听在旁人耳中却没这样简单了。

尤其是当柳妍妍听到他这样说后,俏丽的脸上忽地失了几许颜色,一双杏眼也睁大了几分。

“岑公子,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是受伤,“你我相识一场,你怎能这样说我?”

既然长公主一再提起岑温言先前一个月是为了去寻她,才一再将整个公主府闹得不可开交。柳妍妍当然觉着对方定然是将她当初说的那些话记在了心上,因而才会这样做。

可心中尚未来得及庆幸,便听得对方先是说不认得他,而后又十分抵触同她一起离开公主府。

眼下更是说出,这一个月会做出那些事不过是“迷了心窍”这样的话。

对方虽未明言,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

他当初一直说是要去寻自己才会那样,那迷了她心窍的人又是谁?

除了她便也没旁的人了。

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眼下却引得岑温言这样厌恶她,心中一时又是委屈,又是心惊。

不由地想到是否是岑温言在公主府中一个月,长公主对他说了什么,这才叫他这样冷漠。

再往深想一些。

柳妍妍今日是突然上门拜访的,本意是瞧瞧岑温言如何了,可长公主同她说了没两句,就说请了岑温言来,让他二人自己说话。

刚才那会柳妍妍还觉着,这样的机会来得轻松,心中正暗自庆幸,可眼下看来,这一切想是没这么简单。

原剧情中长公主那样喜欢岑温言,眼下又怎的会舍得让岑温言来见她?

只怕是两人早已约好,接着这个机会羞辱她一番,好叫她知难而退。

许是替自己找到了个理由,柳妍妍越想越觉着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长公主开口说叫岑温言离去,但对方却始终不愿走,且一再强调不认识她?

思及此,柳妍妍的面上带上了几分青白,看着长公主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怼。

似是在恨对方为何要当众不给她脸面。

而她的怨怼,戚弦衣其实感受到了些,但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的情绪跨度这样大。

再加上她本就没打算在柳妍妍身上费太多心思,因而便也没有去问对方的打算。

她看着岑温言,想到对方方才说的话,便道:“本宫适才说了,本宫说出的话从未食言。岑公子先前并未拒绝本宫的提议,眼下再来说同柳小姐只是一面之缘,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了?暮夏春暖……”她说着转头看向方才便应当出去,却因着岑温言的话而止住了脚步的二人,“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将方才本宫吩咐的事办了,莫要耽误了时辰。”

暮夏同春暖闻言连忙福身,接着步履匆匆退了出去。

一时间会客厅内便只剩下了戚弦衣、岑温言同指尖扶着椅子上的柳妍妍了。

听得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反而又催了暮夏二人去替自己收拾东西后,岑温言心下愈发郁燥。

他垂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将一切情绪压下后,方缓声开口。

“殿下,我适才说的都是心中的话,我不会离开公主府。”

戚弦衣听后眉梢一挑,正要开口,便听得一旁的柳妍妍先一步道:“殿下,臣女、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辞了,还望殿下见谅。”

语毕竟也未等戚弦衣说话,便忽地将撑在椅子上的手收回,接着疾步往外走去。

不过片刻,对方便已经消失,唯余屋外匆匆步子声。

而被留在会客厅内的两人都有些未反应过来。

只是戚弦衣回神的快些。

“想来是因着你方才的话,叫她心中不好受了。”她看着跟前的岑温言道。

岑温言抿唇:“我原同她不过就一面之缘,无甚深切的关系。”

戚弦衣不置可否。

“先前那些日子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殿下!”岑温言实在不想再听对方将那些话再复述一道了,因而略提高了些声音,接着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若我说,先前那些事并非我所做,也不是出自我之本意,您可相信?”

“嗯?”戚弦衣闻言勾唇一笑,“这便有意思了。自本宫将你从后巷带回后,这一个月来,你所做之事都是你自己亲自所为,眼下又这样说,难不成是有谁逼你做的?既如此,那你便说出来,本宫倒想瞧瞧,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竟能瞒过本宫,在公主府要挟本宫要救的人?”

她这话听着似是信了岑温言的话,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来,她根本觉着对方是在胡言乱语罢了。

毕竟她的公主府守备森严,旁人轻易不得进,况且岑温言先前那些行为完全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要说是有人胁迫他,同谁说都不会信。

且在戚弦衣的记忆中,这个人心心念念的便是那柳妍妍,对待原主仿佛仇人一般。

眼下忽然改变态度,倒也不似先前那个几个世界的男主一样。

先前那些世界的男主,也有好几个是一开始不喜欢原主,但戚弦衣去了之后,便慢慢变了,开始对她上心,进而黑化。

可戚弦衣来这个世界的当天,岑温言便把自己伤至昏迷,尔后她同对方更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今日才是戚弦衣同对方第一回见,若是按照先前的经验,对方不应此时便改变了对原主的态度。

但前几日对方一再求见,且今日又一直说不愿离开,这才让她稍稍上了点心。

这人……

她看着对方,眼中忽地起了些波澜。

岑温言听得对方反问自己,便知晓对方并不信他的话,因而将自己差点未忍住说出来的话尽数压下。

此时,方才出去的春暖同暮夏一起回了来。

“殿下。”她二人先是福身行礼,接着暮夏道,“适才奴婢会平院叫了人,眼下已经提岑公子将一应行囊打点好了。”

一旁的春暖待她说完后,也开口道:“孟大人那边奴婢也已经知会了,送岑公子离开的人已经安排好,如今正在府外候着。”

戚弦衣闻言略一点头:“甚好。”说着看向岑温言,“岑公子,请吧,本宫先祝岑公子日后一路顺遂。”

她说着步子稍挪了几步,往一旁退去,将出去的那条路让了出来。

而岑温言见此,眼神明明灭灭,最终也未曾挪动步子。

半晌后,对方仍旧不动,戚弦衣便显得有些不耐。

“想是因着无人相送,岑公子才不愿走的。”她说着唤了春暖同暮夏,“你二人且送他一送,务必见岑公子上了车马后再回来。”

春暖同暮夏听后福身应诺,接着便行至岑温言跟前。

“岑公子,请您移步。”

戚弦衣也不太在意,见她二人去了,便转过身子,举步准备离开会客厅。

“殿下!”刚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的人忽地开口。

她于是顿住脚步,转回来:“岑公子还有事?”

岑温言越过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人,径直走到戚弦衣面前。

“殿下,我……”他甫一开口,声音便顿住了,片刻后方再次道,“请您……让我留下来。”

这话一出,戚弦衣尚未开口,一旁的春暖同暮夏面上便显得有些惊愕。

她们怎么样也未料到,岑公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先前那一个月,这人怎样对长公主的,她二人都看在眼里,原以为殿下愿意放他走,他应当十分高兴才是,谁知从先前起,对方便一直说自己不愿离开公主府。

眼下一应行囊都替他打点好了后,他竟说出了求长公主让他留下这样的话来。

对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戚弦衣觉着有些好笑。

“岑公子说的什么话?”她道,“先前不愿留下的是你,眼下说要留下的也是你,这本宫倒瞧不明白了。”

听着对方带了几分嘲讽的话语,岑温言沉沉吐出口气,压下心中的疼痛,接着开口道:“眼下这番皆是我的肺腑之言,唯愿殿下同意我留下。”

“当真?”戚弦衣挑眉。

“当真。”

这话说完,岑温言便看见,眼前容色绝世的长公主,唇边的笑意忽地扩大,接着带着几许玩味地开口:“岑公子既这样说了,本宫也不是那等绝情之人,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吧。”

“谢长公主……”

“先别急着谢。”戚弦衣打断他的话,“听了本宫的要求后再决定留不留下吧,”

她说着问了暮夏一句:“本宫身边先前那贴身的小厮放出去到现在多久了?”

暮夏原沉浸在岑温言忽地求长公主留下的事情中,眼下乍一听得戚弦衣问她,先是一怔,接着回过神来,略一思索方道:“他是承安二年放出府的,眼下已经三年有余了。”

“三年……”戚弦衣沉吟片刻,接着转向岑温言道,“如今本宫身边缺一小厮,你若愿意便留下来,若不愿意,立时三刻本宫便叫人将你送出公主府。”她说着,放缓了语气,带了些劝解之意,“本宫吩咐过他们,替你备的都是极好的,一应用具全不必你担心,便是银钱都替你备足了,你离了公主府,无论去何处,都不会过得太辛苦,实在不必留下来,做那伺候人的活计……”

“我愿意留下。”

戚弦衣的话未说完,岑温言便果断答应了。

“我愿意做殿下的小厮,伺候殿下,只要殿下答应让我留在公主府。”

这脑回路。

戚弦衣忽然有些佩服他了。

“你既这么说,那本宫便答应了。”她说着将暮夏唤上前,“你带岑公子……”她说着顿了顿,接着改口道,“带岑温言去孟元忠那儿,告诉他,这人自此之后便是本宫贴身的小厮,叫孟元忠教他一些规矩,过几日调教好了,再把人送到本宫院中来便是。”

“诺。”暮夏听后福身应诺。

“你腿上的伤尚未好全。”戚弦衣看了眼岑温言的腿伤,“这几日便跟着孟元忠学规矩,孟元忠你可还记得?便是前些日子安排了人照顾你的那个,他是本宫府上家令,管的是公主府中一应事务,往后你见了他,便要唤他一声孟大人了。”

戚弦衣这话看似提醒他,实则是告诉他,若是坚持留在公主府,日后这样伏低做小的事情必定不少。

若是岑温言觉着无法忍受,眼下提出来要走,还是能离开的。

只是他坚定了心思,便不会轻易被这等问题动摇。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戚弦衣打断。

“眼下你既是本宫的小厮,应当知晓在本宫跟前要如何自称,若是不知道,便回忆一下,这些日子那些伺候你的人是怎么说的。”

戚弦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听在岑温言耳中却犹如雷鸣。

他深吸口气,接着双手狠狠握拳,半晌后才压着声音开口:“小的……知道。”

戚弦衣听后便略点了下头,接着对暮夏道:“带他去找孟元忠吧。”

接着也不待岑温言再说什么,便转身径直离开了会客厅。

而留在房内的暮夏,一直等戚弦衣的身影消失后,才同岑温言道:“你同我来。”

她不再唤对方岑公子,只是一个简单的“你”字便将人打发了。

接着便先对方一步走出了会客厅。

她并不很在意身后的人是否会跟上来,横竖在她看来,对方既非要留在公主府,那便要守府上的规矩,若是对方眼下不跟她一同去找孟大人,那之后便叫他自己去找便是。

而她走出去后,岑温言确实也在原处并未动,倒是春暖见状,上前几步道:“快些跟了暮夏去吧,孟大人所居的地方不是这样好找的,过会子她去了,你寻不到,事后便还要找人去问。”

语毕再次看了对方一眼,叹了口气,便也走了出去。

在她心中,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对方放着出去后能过的好日子不要,非要留下来伺候人。

可这是别人的决定,她也不好多问,只得叹一句便罢了。

而被在房内的岑温言,双手狠狠攥着,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

想着方才长公主说的那些话,他咬了咬舌尖,很快便尝到蔓延开来血腥味。

片刻后,他看着会客厅外,眼色沉沉,最终举步往屋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机智的酒酒!粗不粗长!!!

你们说粗不粗长!!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

那日之后, 岑温言便成了戚弦衣的贴身小厮。

说是贴身,实则许多事也用不着他动手, 他不过在戚弦衣需要出行时跟着罢了。

似伺候戚弦衣起身洗漱这等事,仍是春暖同暮夏来做。

因着眼下身份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先前以长公主身份客居在公主府, 而是府上奴仆, 因而早已从会平院搬出,住进了奴仆房中。

他腿上尚未好全, 戚弦衣也未强求他做什么难做的事, 不过将他全权交由暮夏二人, 偶尔做些轻便的活计。

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天气愈发热了起来。

及至半个月后,正是暑热最盛之时。

寝室内,戚弦衣坐在美人榻上, 身子靠在身后的凭几上。

因着天热, 她穿得轻便,不过一身缭绫做的衣裙, 三千青丝因嫌披散着闷得慌, 便全都□□暖将其挽起,随意玩了个发髻,头钗一律未戴,不过弄了根白玉所做的长簪插着。

精致的面容上未施脂粉,瞧上去素净无比。

她有些惫懒地歪着身子,身前不远处是盛着巨大冰块的坛瓮, 春暖在站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

暮夏将一旁放着的荔枝细细将壳同核都去了,接着放在炕几上的秘色瓷碟子上,推至戚弦衣跟前。

“殿下,已经剥好了。”

戚弦衣闻言转头:“这天儿实在太热,倒累的你替我剥了这么半晌,来,一起用些。”

说着拿起放在碟子旁的小叉子,挑了一颗,便要往暮夏口中送。

“殿下又拿奴婢取笑了。”暮夏见状往后躲了躲,接着方道,“您这好玩闹的脾性,不知何时才能改。”

她同春暖都是尚在宫中就跟了长公主来的,自然清楚对方脾性。

虽因着自幼千恩万宠地长大,性子养得有些骄纵古怪,可同她二人却是没什么架子的,性起了还喜欢同她俩取笑玩闹。

这性子先时不知被先帝说了多少回,可长公主总也不听,而自陛下登基后,便愈发没人再来管束着了。

“唷。”戚弦衣见她躲了,笑了一声,“本宫亲自喂你你倒还嫌,那便罢了,你不要,总有人要。”

说着便转头,看向正在替她打扇子的春暖。

“来,给你。”

拿着荔枝的指尖一伸,便要往春暖跟前送去。

春暖正打着扇子,看她同暮夏玩闹,乍一见得殃及到自己身上,便也笑了。

“原是殿下所赐,做奴婢的自然不应辞,只是这是暮夏不要的,那奴婢也不要,殿下若有心,不若替奴婢重新拿一个来。”

见她如此,戚弦衣便佯装恼怒。

“真真是本宫平日惯得你们两个,越发没规矩,倒指使起本宫来了。”

说着手一转,将那剥了壳的、晶莹剔透的荔枝径直放入自己口中。

“横竖是你们都不要,那本宫自己用了便是。”

这荔枝是早已被冻好的,只待她说一句需要,便有人拿了新鲜的呈上来,因而眼下清爽弹牙的果肉刚一入口,倒叫戚弦衣身上的暑热散去了几分。

片刻后,她方抬起手,刚要再捻上一颗,便听得房门处有些动静,接着候在门外的小丫头便进了来。

“殿下。”那丫头穿着湖绿色的滚边晕色裙,头挽双丫髻,因着年岁并不大,看上去俏生生的。

她先是福身行了礼,待戚弦衣说了可后,方起身道,“适才宫里来了人传话,说陛下叫殿下您进宫去呢。”

戚弦衣闻言眉心微蹙:“怎么说的,是叫眼下便去?”

她说着,转头看了眼窗外。

因着糊着窗纱,日光透过窗纱隐隐照进来,倒也不觉着热,可房外并无一丝响动,便是微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都没有,可见外面有多闷热。

那小丫头原也只是来传话的,闻言便道:“是宫里的大人来了府上传陛下的口谕,告诉的孟大人,说殿下您眼下若是无事,便即刻进宫去,陛下有事问您。”

有事?

戚弦衣的指尖在炕几上婆娑片刻,接着便道:“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小丫头便微微低着头退出了寝室。

又过了半晌,戚弦衣方从美人榻上起身。

“暮夏,你叫人去厩牧署,吩咐他们将车马备好,在府外候着,本宫随时要用。”

她边说边往另一边的闷户橱走去,纤细的指尖掀开软烟罗隔断的帘子,接着在闷户橱前坐下。

“春暖替本宫梳妆,不必太过仔细,瞧着不失体面便是。”

既是陛下召见,便不能去的太慢了。

春暖同暮夏闻言后各自福身应诺,接着便照她的吩咐,各做各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戚弦衣一应收拾妥当。

原本简单的缭绫衣衫此刻已经换下,上着月白色窄袖上襦,下穿湖蓝色银丝滚边百迭裙,身前是牙白色绣牡丹锁边抹胸。长发挽作垂鬟分销状,鬓边簪两支镀金绞丝垂花步摇。

双眉淡描,红唇轻点,眸盛琥珀,靥凝新荔。

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戚弦衣才略一点头,接着问道:“车马可备好了?”

春暖回说:“才刚暮夏叫了人来回话,说是已经备下了,正在府外候着。”

“那便走吧。”

她说着,举步往房外走去。

才刚踏出房门没几步,迎面照下的烈日便叫她眉心一蹙。

“殿下。”跟在身后的春暖忙打开方才去拿出的伞,撑开后打在她头上,“眼下日头正毒,仔细晒着了。”

两人于是出了院子,往府外走去。

因着天气愈发热了,故而此次的车驾中比之上回,还添了好大一盆冰,就放在车帘内的角落处,戚弦衣一进去便感受到一阵清凉袭来。

同上回一样的事,这次和她一同入宫的仍旧是暮夏,春暖留在了府中。

因着日头毒,戚弦衣便叫了原本坐在车驾外面的暮夏进了来,二人一同坐着。

“方才你在府外等着时,可有问了那宫里来传话的人是怎样说的?”戚弦衣看着暮夏问道。

她心里是清楚的,一层层的话传进来,轮到小丫头说时,早已失了原本的几分意思。

叫暮夏去备车,为得就是问清楚来的人究竟是怎么说的。

“奴婢问了,只说是一位不太眼熟的大人来的,说的话也同方才听到的差不多。”暮夏回道,“只是奴婢还得了个要紧的消息。”

“是什么?”

“才刚奴婢又去找孟大人问了清楚,才知道,眼下陛下并不在紫宸殿,而是在金銮御院,说是您若进了宫,便直接叫车马往那处去便是。”

这样的信息是方才那小丫头并未说出来的。

“幸而你又去找了孟元忠问,否则过会子去了紫宸殿便要扑个空了。”戚弦衣说着,思索半刻,接着方道,“日后若是宫里来人,无论说的什么,都叫孟元忠亲自来回话便是,不必再叫人传话了。”

先前原主因着惫懒,将府中一概事物全都交由孟元忠这个家令打理,自己是完全撒手不管。她还告知对方,有什么事让对方自己裁度着便是,实在决定不了的,再叫了人去她跟前回话。

先前戚弦衣还觉着没什么,眼下看来,若是连陛下召见这样的事都要人传话,只怕会再出岔子。

那些个小丫头原本年纪就小,做个事情尚且畏畏缩缩,再要她们传个要紧正经的事,心下一紧张,便也忘得七八了。

“正是这样呢。”暮夏听后便道,“先时同殿下您说过的,您总嫌麻烦,眼下便好了,毕竟是陛下口谕,传错个一点半点儿的,可不是小事。”

戚弦衣略点了点头,便也没再说话,只是身子往直足榻上一靠,开始闭目小憩起来。

当暮夏开口唤她时,车驾早已走到了金銮御院中,因着是她的车马,一路过来便也没人敢拦。

戚弦衣从直足榻上起身,接着掀了车帘,在先行下了车驾的暮夏的搀扶下,脚踩着放在地上的椅踏,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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