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皇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戚弦衣略一点头,“此事我并无必要同你说谎。”
“那……”戚逸明沉吟半晌,将自己心中一直想着的事情说了出来,“皇姐既并非心悦于他,那可有想过自己婚事?”
戚弦衣闻言指尖一顿。
“陛下怎的提起这事?”
在戚弦衣的记忆中,原主从未想过婚事,而她来这个世界这些日子,也未曾想过这个事情。
实在因为原剧情中,原主是和岑温言在一起的,眼下既然整个剧情都因为穿越女而从一开始便产生了变化,她便更不可能同原剧情一样,再和岑温言在一起了。
更何况,岑温言眼下只怕也……
思及此,她看向戚逸明:“以往从未听陛下说起这事,眼下提起,难道心中有了人选?”
戚逸明原本只是这样一问,未料到对方一点也不反对,反而还有些兴趣,面上不由染上几分愣愕,半晌后方道:“朕……”他才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双眉也皱起。
戚弦衣见状身子不由地往前倾了些,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对方再次开口。
“此事在朕心中盘桓了许久,皇姐是朕一母同胞的姐姐,朕自然会替皇姐多上些心,只是先前担心皇姐不愿,才一直未提起,眼下……”他说着声音缓了些,似是不知要怎样开口,半刻后方道,“眼下也不怕皇姐笑话朕,朕原是想替皇姐寻一佳婿,只是在听得皇姐似是对那来路不明的男人有了些心思后,便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有些话皇姐便是听了要恼朕,朕也要说。”
戚弦衣来了些兴趣:“是怎样的话,陛下说便是。”
这大衍的皇帝是戚逸明,又不是她,她便是恼了又能如何?
戚逸明此时却又不那样急着开口了,而是替对方又夹了菜口,方收回手,看着对方缓缓道:“皇姐是朕的皇姐,大衍唯一的长公主,自幼金尊玉贵地长大,皇姐的驸马必定要是整个大衍最优秀的男子,而皇姐府上那人,只是个平民便罢了,若是品行尚好,出身差些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他总归是来路不明,莫说皇姐了,便是朕……”他说着顿了顿,似在想要不要说出来,只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这些事挑明,横竖他先前该说的都说了,“便是朕,叫了人暗自去查,这么些日子了,对方的身份却始终并未查出,这样的人,叫朕怎能安心让他留在皇姐身边?”
他说完后,心中便有些忐忑,似乎担心对方同他计较最后那句话,可对方却似乎并未在这方面上心,听完后只是略一挑眉,接着道:“既如此,陛下觉着谁合适做驸马,你决定便是。”
对方的话叫戚逸明一愣。
“皇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四)
见他有些愣愕的模样, 戚弦衣便觉着好笑。
“怎的,聘驸马一事是你提起的, 眼下怎么又这副模样?”
“……”戚逸明怔了半晌,方开口道,“朕只是, 未料到皇姐竟这样爽快。先时从未听皇姐提起过这事。”
他还以为, 自己提起这事,皇姐定然会拒绝才是, 谁想到对方竟一口答应了, 倒叫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先时不提起不过是因着尚未有那个心思罢了。”戚弦衣道, “眼下陛下既替我想到,细想想,聘驸马的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这样一日拖过一日的, 再下去也不知会成什么样。”
说实在的, 便是今天戚逸明不同她提这个事,戚弦衣日后也会找机会同对方说起。
原剧情早已被搅乱, 她不若将原剧情中原主聘驸马的事提前, 这样倒有利于她的任务完成。
谁知就这样巧,今日入宫,戚逸明竟主动提起。
这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而听了她的话后,戚逸明原本握着象牙箸的指尖缓缓松开,将箸放在宴几桌面上后半晌,他才再次开口。
“既然皇姐觉着可行, 那朕便替皇姐多留意了。”
戚弦衣略一点头:“多谢陛下。”
接着似是想起什么,忽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戚逸明看着她问道,“皇姐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我只是想着……”戚弦衣唇边带着一抹笑,“适才陛下才叫我替你留意后位合适的人选,眼下又换了你来替我选驸马,你说,这是不是一件趣事?”
戚逸明未料到对方竟是因着这个事而发笑,略思索了一会子,便也道:“确实有些意思。不过正是因着朕信任皇姐,皇姐也信任朕,因而才会互相交付给对方,这才显得出朕与皇姐之间亲近的关系。”
他说这话时,眼中带着莫名的光。
戚弦衣听后便道:“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戚逸明看着她。
“不过这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我聘驸马是小事,倒是陛下立后一事,虽则方才答应了你,可细细想来,也觉着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戚逸明不甚在意地摆手,“皇姐是朕的姐姐,你定的人难道还会有不好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戚弦衣认真道,“我虽然可以替你挑人,但最终还是要你来定,可我瞧你这模样……”她说着顿了顿,似在思索怎么措辞,半刻后方续道,“陛下且回答我,若是我挑了好的,你还会交由朝臣们去参考吗,抑或是直接定了我选的人为后?”
她这话不是一时兴起才问的,不过因着在她的记忆中,原主这个弟弟实在过于依赖自己姐姐,且对原主的话百依百顺,因着这个原因,戚弦衣才觉着,若是真叫她去选了个人,到时候只怕戚逸明根本不会过多考虑,就直接定下来了。
果然,在听了她的问题后,戚逸明没有丝毫考虑地便开口:“既是皇姐挑的人,朕自然信得过,又何必再选?”
不过到时过一下各种规矩罢了。
且他原本就没有要立后的心思,若不是皇姐忽地提起,他根本不想说这事。
只是为着不叫对方觉着他不若幼时乖顺了,这才答应下来的。
横竖谁做皇后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便是立了后,也只是同后宫那些女人一样的,只不过比那些人多了个皇后的身份罢了。
若是皇姐替他将人挑好,他能推脱的过去便推过去,推脱不过去了,真将人纳进了宫中,给对方总领六宫的权柄,敬着对方便也罢了,旁的再多的,却是不能有的了。
听得他这样说,戚弦衣便想到,在原主心中有多看重这个弟弟,因而开口道:“立后一事并非儿戏,若是我替你挑的时候,看走了眼,挑了位品行不端的进来,那不是给你,给整个后宫添乱吗?”
“这个皇姐尽可放心。”戚逸明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朕自有方法应对。”
既然皇姐在此事上上心,他自然不会任由后宫中被一个女子任意兴风作浪。
先前穆婕妤那事,不过是他不想管。
自他继位五年来,后宫中的女人他见过的少之又少,不过封了个夫人,叫那人去管着罢了。
见他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戚弦衣想了想,半刻后方道:“陛下既坚持叫我替你挑人,这事我便也不再推辞,只是我有一条件……”
“是什么?皇姐只说便是。”
但凡他能做到的,便没有不应的。
“我可以替你挑,但是你也要下了旨,叫殿中省那边呈上而今都城中的贵女名册,叫他们也选几位出来,届时我便在那边选出的贵女中替你挑一位,最后立不立后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心知这是对方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因而戚逸明便也没有拒绝,直接应了下来。
“就照皇姐说的办,回头朕便下旨。”
戚弦衣这才略一点头,转而言道。
“既然陛下立后的事暂时解决了,那我再同陛下谈谈驸马一事?”
戚逸明眼神一滞,随即恢复正常。
“是该如此。”他道,“皇姐想说什么,抑或是你自己对聘驸马的事还有什么想法?”
戚弦衣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汤匙,另一只手端起自己跟前的釉下彩描睡莲汤碗,接着起身将放在最中间的爉肉羹舀了小半碗,然后放在对方跟前。
“方才说了这么半晌,见陛下未曾用膳,不过先喝了这羹汤,我再慢慢同你说便是。”
语毕,又拿起另一个白瓷汤匙,放在碗中。
而见她替自己盛汤,还关心自己用了多少膳食,戚逸明顿时觉着高兴,唇边带上一抹笑。
“多谢皇姐。”语毕端起那汤羹,慢慢喝了起来。
而眼见着他喝了快一半,戚弦衣才抽回手,缓声开口。
“聘驸马这事,陛下替我留意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我自己也有些想法。”
戚逸明听后放下手中汤碗,接着看向对方。
“皇姐直说便是。”
戚弦衣这才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虽则是聘驸马,可那人毕竟是同我要生活这么久的人,我还是想要自己多看看。”
“皇姐的意思是……?”
“若是可以,我想着同替你选后位人选一般,你替我看好了,我自己便下了帖子,将那些人邀至府上,同他们亲自谈谈,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
戚逸明未料到她的想法竟是这样的。
虽则大衍并不是前朝那样男女大防得厉害,女眷邀了男子去自己府上也不过什么值得侧目的事情。
可她毕竟是大衍的长公主,金尊玉贵的身份。
且戚逸明说着替对方聘驸马,不过是因着他不想要皇姐的心思都被那来路不明的人占据着,那样的根本就配不上皇姐。
原想着,自己替皇姐寻一优秀足以同皇姐相配的男子便是,可眼下皇姐却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戚逸明的脑中忽地浮现自己皇姐同那些男主对坐谈天的情景,一时间便觉着有些难以接受。
“皇姐……”他抬头看向对方,“你的身份毕竟同那些人不同,不必纡尊降贵地下了帖子请他们去府上,若是真的有合适的,朕将人宣入宫中,皇姐自己看就是了。”
皇姐的公主府,不要有过多的男子踏足最好。
戚弦衣听后一笑。
“陛下这话便是叫我多跑一趟了。原不过下个帖子的事,若是照陛下这样说的去做,到时每个人我都要进宫一次,岂不过于繁琐?倒不若找个时间,将人都聚在一起便是。”
都聚在一起了,才好叫岑温言看见。
因而她没接受戚逸明的建议,而是坚持要自己将人请至公主府。
戚逸明见劝不动她,只得作罢,只是半刻后又道:“既然皇姐坚持,朕也只能听皇姐,毕竟是你自己聘驸马。只是皇姐这样的身份,莫说几个了,只怕到时找遍整个大衍,也寻不到一个足以同你相配的男子,那时又当如何?”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不想让自己的皇姐同别的男子在一起,因而才这样试探地一问。
而戚弦衣听后,不甚在意道:“横竖是同我一起生活的人,只要入得了我的眼便是了,家世出身又有什么重要?只要品行端正,心思不是歪邪,也就没什么可挑的了。”
“怕就怕在皇姐都瞧不上。”戚逸明说了句。
“这便更是小事了。”戚弦衣笑了笑,接着道,“陛下立后既能叫殿中省择了名册来,那不若多下道旨,叫他们把整个大衍同我年纪相仿,且尚未娶亲的年轻男子名册也一并整理呈上,届时交给我,我自己慢慢挑便是。若见了合眼缘的,便下了帖子将人请到府上,聊上一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戚逸明听后有些无言。
“皇姐怎的总是这样多的古怪想法?”
“这怎么能算古怪?”戚弦衣道,“我虽贵为公主,可聘驸马是关乎一生的事,自然要慎重些。况,此时是陛下先提起,眼下我不过提了个要求,陛下不会因着怕麻烦,便想要推脱了吧?”
戚逸明闻言指尖婆娑半刻,接着道:“既然皇姐提出了,朕自然答应,只是皇姐要应了朕一件事。”
“何事?”
“名册这事并不难,但皇姐若有瞧上了的,定要先打发了人来告诉朕,然后再将人叫去公主府,且全程要有旁的人在一旁,切不可皇姐同那毫无关系的男子独处一室。”
戚弦衣听后好笑:“聘驸马的人是我,你怎的这样小心?”
“皇姐莫要岔开话题,只说答不答应便是。”
“自然答应。”戚弦衣道,“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她想着将人请去公主府不过另有打算,原也不是想着同那些人独处一室。
作者有话要说: 酒酒给你们推荐一个文呀,这位太太文笔超好的,有喜欢的可以收藏一哈!
《穿成古早虐文女主(种田)》by:云琛,
苏岚被一本名叫《寒门寡妇》的古早虐心种田文气得睡不着觉。
原书女主好死不死与她同名,是个贤良淑德的古代佳妇典范。
丈夫死讯传来后,女主就被婆婆当成了丧门星,将她和一双儿女赶到厨房去住,还心心念念要把她卖了换钱。
小叔子游手好闲正事不做,有事没事那双发绿光的眼睛总往女主身上瞟。
这种情况下,女主还能靠替人纳鞋底洗衣裳换家用供养吸血的婆婆一家。到第六十章女主为了自己和孩子不被婆婆卖掉听信了小叔子的哄骗,并在屈辱的一夜过后被突然闯进来的群民捉了奸……
看到这里苏岚直接翻到评论页面想喷死这个三观不正的作者。
就在这时,晋江抽了。
苏岚吐血狂点刷新。突然,屏幕白光一闪!
苏岚穿越了!
穿成了那本《寒门寡妇》中的圣母女主!
苏岚:“WTF?”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五)
戚弦衣离宫前, 戚逸明拉着她又说了许久的话,直叫她许了今后一定会经常入宫才放了她回去。
坐在车驾上, 戚弦衣想着先前对方的反应,心中疑窦丛生。
她记得上回进宫,戚逸明虽则有些黏着她, 但也不似今日这样, 表现得十分奇怪。
她倒不像原主那样不太分得清,先前那次进宫, 她并未发现不对, 今天来了后却有了不同的感觉。
在她的记忆中, 原主同戚逸明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两人关系比之旁的兄弟姐妹好了不少。
原主自幼也很护着这个弟弟。
但她却并未发现,这个弟弟对她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对。
原主对戚逸明或许是对弟弟的那种照顾和关心,但戚逸明却不一定。
通过原主的记忆中, 戚弦衣了解到了一些原主没发现的东西。
她这个弟弟, 对她似乎有些特殊的感情。
只是没有表现的那样明显罢了。
戚逸明也许是过于亲近自己的姐姐,以至于不想让自己姐姐离开他, 所以登基之后时常会召原主进宫, 每每进了宫后又会留对方在宫中待上许久。直到天色晚了才放对方离去。
若说先前还未看得出来,那今日戚弦衣却是瞧得分明。
先前那些时候,戚逸明没表现出来的心思,今日都显得有些浮出水面了。
但这实际是一件叫人颇为不解的事情。
照理说,这样的心思应当是戚逸明自己都不怎么清楚的,要不先前也不会表现的只是有点黏着原主罢了, 可她没入宫这些日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将这人深埋在心里的那点难以启齿想法都勾了出来。
仔细回忆了下原剧情,戚弦衣并未发现哪里不对。
原剧情中的戚逸明确实只是有点过于亲近自己的姐姐,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戚弦衣是做过几个世界任务的人,她对那些男主的反应不说十分了解,但也能猜出几分。
靠着别人同她相处言语之间的蛛丝马迹。
先前岑温言的改变就已经叫她觉得奇怪,只是后来心中想通了些,才有了头绪。
可眼下戚逸明却叫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是难度相对简单的世界,不应该出现像上个世界一样,两个男主的情况。
那么照她一开始得到的剧情来说,这个世界唯一的男主就应该是岑温言,那她只需要在岑温言那里下手就好了。
可戚逸明的表现却又越来越奇怪。
比起岑温言,他似乎更像男主一些。
但细想想,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出现。
系统既然给了她这个任务,就不至于连个提示都不告知,还故意放出虚假的剧情让她猜错男主。
而且在被穿书女改过的剧情中,真正对原主不好的只有岑温言。
至于戚逸明……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婆娑着。
想起了先前在金銮御院中对方突如其来的反应。
那个时候戚逸明在她的问话下沉默了许久,一直也不曾开口,结果之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地起身,口中还吼了一句什么。
戚弦衣仔细回忆了一番。
住口。
对方当时口中喊得似乎是这两个字,连着叫了好几下,模样也十分生怒。
那时她因着关心戚逸明,便也并未在意对方喊了什么话,眼下想起来,便觉着有些不对了。
那时的殿中只有她同戚逸明,再无旁人,对方为何会突然说出“住口”这两个字?
当时在她的追问之下,戚逸明说自己是因为休息不好,总是被梦魇住,可那会子对方又并未入睡,那样的反应着实奇怪。
这样想着,戚弦衣的眉心愈发蹙起。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坑了。
但是没办法联系到系统,也就不能知道戚逸明突然这样的原因。
她不能确定,现在这个世界的剧情究竟是因为有穿书女的介入而变成了这样,还是中途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岑温言应该还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只要能确定这点,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做任务是以完成为前提的,如果其他的事情影响了她完成任务,那她自然要先放在一边不管。
答应替戚逸明挑皇后的人选就是这样。
她其实看得出来,戚逸明并非真的想要立后,不过是因着她提起来才不拒绝罢了。
以戚逸明对原主的感情,他便是立了后,只怕也只是为让她安心。
这样的皇后立来又有什么用?
反倒耽误了别人姑娘。
最初不过是想着原主一直操心着戚逸明的事情,戚弦衣才提起的,可后来越说越觉着不对,她便上了点心。
她想着,若是能过了了原主这个心愿也是件好事,可回宫这路上细细一想,才觉着这事不一定能成功。
对不起了。
思及此,戚弦衣在心中低语了句。
你这个心愿只怕有些难以完成了。
戚逸明的不对劲已经表现的有些明显了,她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任务会节外生枝。
她可以替戚逸明从殿中省呈上的名录中选出合适的人选,但再多的便也不能做了。
身子往后一靠,戚弦衣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她真是没想到,最近做的任务一个比一个奇怪。
原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比先前的都简单,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可没想到中途会除了戚逸明这么个异数。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现在戚逸明身上有种让她觉得极为熟悉的感觉。
说不出来,但又觉得熟悉。
这样的感觉,她上一回入宫是没有的。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这是戚弦衣同系统绑定以来,第一次有这样把握不住情况的时候。
以往的任务就算再难,她也能靠自己的判断,得出一个大概的剧情走向。
但这次却不一样。
她能够推出岑温言和柳妍妍的事情,却弄不明白戚逸明的。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她虽然没有主神空间第一的凌承烨那样强悍的能力,但每次做任务的时候,自己的个人判断都能够让她把握住整个剧情。
就连上个世界那样的情况,她最终都能完成任务。
唯有这次,在戚逸明身上,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明明只是任务世界的一个角色,却让她有了熟悉的感觉。
可在她自己的记忆中,她是出了意外才和系统绑定开始做任务的,至于出意外前认识的人,一个也没印象了。
这几次任务结束后,唯一看见的也只有凌承烨。
能够让她觉得熟悉的,也只有凌承烨这个同她见了两回,又同是主神空间攻略者的人。
但细想想,戚弦衣又觉得不可能。
系统告诉过她,主神空间的攻略者虽然浩如烟海,但每个人做的任务都是独立的,不会有相交的时候。
因为两条任务线一旦相交,是属于BUG的情况,在主神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对整个主神空间造成损害。
主神空间是经历过一次动荡的,因此主神在这方面加强了许多,自很久前反叛者事情发生后,整个空间就再也没出现过动荡了。
主神空间的数据库是主神亲自看着的,按照系统的说法,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
“真是魔楞了。”
在发现自己越想越远之后,戚弦衣不由地觉得好笑。
她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
凌承烨是主神空间第一的攻略者,所做的任务和她没有丝毫关联,又怎么会出现相交的情况?
况且系统说过,凌承烨的任务全都是逆袭任务,而戚逸明早已经是大衍之君,这样的角色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挑战难度。
罢了。
暗叹口气,戚弦衣告诉自己,只要这个世界不出现影响她任务完成的事情,就不管了。
横竖这个世界的男主还是岑温言,戚逸明就算出现再多的不对,等她结束这个世界后,对方也就成为过去了。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从皇城回公主府的路并不远,戚弦衣思索的这些时候便已经到了。
从府外一路回到自己院中,在院外戚弦衣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岑温言。
“殿下。”他见了回来的戚弦衣,便上前几步,如同旁人那般躬身行礼。
这些日子在公主府,他早已习惯了这样做。
戚弦衣闻言看向他。
岑温言似乎在烈日下站了许久了,原本青灰色的衣衫身前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片,束起的长发鬓角出隐隐有汗水沁出,面色更是被灼日晒得有些泛红。
“日头大,何必站在这下面受罪。”戚弦衣边说边往院内走去。
原本跟着她从宫内回来的暮夏早已离开去叫人替她备水洗漱了,因而眼下只有岑温言一路跟了她进去。
“你在外站了多久了?”待回到寝室内后,戚弦衣在美人榻上坐下,身子往身后的凭几上一靠,一只手拿起时刻备在炕几上的鲜果,一边剥去上面的皮,一边道,“如今天热,日头这样毒,你便是轮值也不必站在院门处,找一可以遮阴的地方站着便是,若是中了暑,又要叫侍医了。”
她随意说着,其实也不在乎对方回不她,因而这话说完后,便又转而问道另一件事。
“自上回后,你留在本宫身边有多久?”
岑温言原本想要回答她上一句话的,只是还未开口,便又听得她问了这句,因而便道。
“回殿下,已半月有余。”
戚弦衣听后长长地“哦”了声,接着道:“既如此,那本宫便交予你另一项事情。”
“但凭殿下吩咐。”
戚弦衣看着眼前恭敬的人,唇边带了一抹笑。
“过些日子,本宫会下帖子请一些客来公主府相谈,眼下你既已经熟悉了如何接人待客,届时你便同暮夏她们一同替本宫接待罢。”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想写年下了,嗐。(我说的是写新文,你们不要误会!)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六)
因着是陛下的旨意, 殿中省那边做事的速度便十分快了。
那天之后不过两三日,宫中便有人拿了贵女名册, 来公主府中,呈至戚弦衣跟前。
“劳大人走这一趟了。”坐在美人榻上,戚弦衣看着站在跟前的孙渝道。
“殿下言重了, 原就是臣分内应当做的。”孙渝见她这样客气, 忙着开口。
戚弦衣见状笑了笑,接着从方才接过名册的暮夏手中将本子拿过, 边说边翻了起来。
“眼下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大人来着一趟也不容易。”她说着看向暮夏, “你去厨房将今日一早做的那冰碗端了来,天气这样热,若是叫大人为着走这一趟,晒出什么问题来, 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孙渝闻言愈发惶恐。
“殿下切勿如此说, 臣人卑言轻,受不得殿下这样的话。”
“孙大人莫要惶恐。”戚弦衣说着, 接着看了眼暮夏, 对方便会意地轻声退出了屋内,接着戚弦衣才看向孙渝问道,“陛下这两日如何了?”
孙渝未料到对方会忽地这样问,愣忪了片刻,接着方回神道:“回殿下,陛下……”
他不过说了几个字便不再往下说, 似是心有犹豫,戚弦衣见状便道。
“大人直说便是,本宫不过是想知晓陛下这两日身子怎么样。上回入宫陛下告诉本宫说进来政事繁忙,夜间总是被梦魇着,原本应日日进宫瞧瞧的,可本宫府上也有事,实在不得空,若不然也不必跟孙大人打听了。”
孙渝一听,才将压在心中的话一一说出。
“你是说……”当听得对方说完之后,戚弦衣眉心微蹙,“陛下这两日愈发难以入眠了?”
“正是。”孙渝道,“臣日日伺候陛下左右,陛下这两日夜间几乎是刚一入睡,便从梦中惊醒,每每醒来时,口中还伴着一些臣听不明白的话。”
戚弦衣闻言指尖微敲,半晌后方开口问道:“既是这样,陛下白日精神可还好?”
“臣瞧着尚好,只是有时处理政务时,会忽地停下来,一句话也不说,面色也有些不豫。”
这样的情况,上回戚弦衣进宫时,便已经见过了,只是未想到,这两日这样的事竟愈发频繁了。
思索半刻,她便道:“本宫如今人在宫外,不能时刻知晓陛下的情况,倒是要大人多上心,好好伺候陛下,本宫在此先谢过了。”
孙渝听后忙道:“伺候陛下乃臣之职责,自当尽力。”
“那本宫便放心了。”戚弦衣说着,便又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贵女名册,当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指尖一顿。
原主其实是个略有些惫懒的人,因而从未在京都的贵女中上心,便也对这些人不太了解。
戚弦衣拿到这个名册时,那些名字她完全都不认识,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看便罢了,想着得空了再叫戚逸明下道旨,将这些贵女都招进宫,她再去看。
可未料到,在一众陌生的名单中,她竟看见个相对熟悉的人名。
指尖在那个名字上缓缓婆娑着,半晌后她才抬起头,接着道:“敢问大人,这名册是殿中省先选了一道而后才编选成册的?”
“回殿下,正是。”孙渝道,“殿中省那边呈上名册后臣又过目了一道,问过陛下后,方才往殿下的公主府送来的。”
“本宫再问一句,这京都贵女的筛选条件是什么?是看家世,人品抑或是相貌?”
孙渝:“原是将京都中适龄的贵女名册都编选在一起,接着由六尚局同殿中省一并,进行几轮择选,最终留下的,便是名册中的是十几位贵女了。”
“既这么说,那这些留下的贵女,便都是诸人中的佼佼者了。”
戚弦衣说着笑了一声。
“孙大人,本宫记得,莫说是立后了,便是以往的大选,这选入宫的家人子都有个最重要的前提,便是为人清白,不得同旁的男子有一点关系沾染,毕竟是要成为天子嫔御的,若是前期检查出了岔子,待人入了宫才发现关系不清楚,那便是天下的笑柄了。”
孙渝闻言有些愣愕:“殿下……臣不明白,还望殿下明示。”
戚弦衣将手中的名册往炕几上一放,接着指尖在写了“柳妍妍”三个字的名字上面轻点两下。
“大人将此事全权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可曾想过,会有人以此从中获利?这户部员外郎的嫡女,名唤柳妍妍的,孙大人可曾了解?”
“这……恕臣愚钝,臣不甚了解。”
恰在此时,方才退出去的暮夏回来了。
她手中端着白瓷汤碗盛着的冰碗,进来后先是朝戚弦衣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