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告诉陛下,今日来公主府的世子,都极为优秀,但本宫还是觉着鲁王世子实乃佼佼者,可为驸马人选。”
“殿下?”暮夏闻言一怔,“您就这样定下了么?”
一旁的春暖听了也是有些不解:“殿下,您这便定了鲁王世子吗?”
见她二人这反应,戚弦衣有些好笑。
“怎么,你们觉着有什么问题吗?”
暮夏和春暖闻言互相看了眼,接着春暖啊开口道:“殿下的决定,奴婢原是没有资格置喙的,只是奴婢觉着不过见了这一回便定下来,实在有些……”她说着顿了顿,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而一旁的暮夏便没有这样的顾虑。
暮夏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眼见春暖这样犹豫,她便直接接过对方的话道:“殿下您这样决定实在有些草率了!”
“嗯?”戚弦衣挑眉,“怎么草率了?”
“您这样的身份,奴婢说句不中听的,整个大衍多少人看中了您驸马的位置。况,您的驸马应当要仔细挑选才是,怎的这样就决定了呢?那鲁王世子,虽瞧上去是好的,但……”
“好了。”戚弦衣打断她的话,缓声道,“你也说了,他瞧上去是好的,有这点便够了。本宫的驸马不需要有多大才干,又或者有多好的家世,只要本宫自己觉着满意便好了。”
“殿下……”
她二人还待要劝,可见了对方的面色,便都自觉闭了嘴。
半刻后,暮夏方福身道:“奴婢过会便去找孟大人。”
“嗯。”戚弦衣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便再次闭上眼,不再说话。
半刻后,暮夏才往屋外走去,刚一走到门口,便看见站在那里的岑温言。
“你怎的在这里?”暮夏皱眉,“殿下不是说了,眼下不必你在这里轮值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
☆、养不熟的贵公子(二十)
暮夏原是打算出门去找孟元忠的, 不料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站在那里的岑温言。
她于是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先前从院落中回来时,长公主便下令说了眼下不需要他在此处轮值, 叫他自己回去便是。
因着不喜欢这个人,故而暮夏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好。
只是岑温言从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尤其是现在,他仿佛没瞧见跟前的暮夏一般, 只是微抬着头, 目光幽幽地往房门内处看去。
许是他的眼神瞧上去过于幽暗,暮夏不知怎的心中忽地一紧。
岑温言自被长公主救下后至今, 在公主府已经待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日子。
可无论是最初那一个月, 还是后来留下来做小厮的这个月, 暮夏都从未见过对方遮这样的神情。
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可那双眼,眼神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这个人, 看上去有点太过陌生,以至于暮夏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半刻后, 当暮夏终于回过神时, 才发现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叫暮夏吓了一跳,她双睫连着眨了几下,才转过身子。
“是你啊。”看着身后的春暖,暮夏开口道,“你怎的出来了?不在里面伺候殿下?”
“殿下想吃青团,叫我去厨房拿。”春暖道, “倒是你,不是刚才就说去找孟大人吗,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我……”暮夏张了张口,想把自己刚才看见岑温言的不对之处说出来,可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并不是想替对方遮掩什么,只是思索后自己便觉着,适才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岑温言虽则在公主府这么些日子,但毕竟也不算太久。
对方先前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说不定对方原本就是这样的。
无论怎么样,这都与她关系不大,只要岑温言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殿下的事就好。
思及此,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方才出了会子神。”她道,“我这边去找孟大人。”
说毕便转身离开。
留在身后的春暖见状有些不解。
“真是奇怪。”
很快春暖也离开了这里。
今日天气尚好,并不算热,岑温言步履沉沉走回仆役院子中,接着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许是因着眼下那些被邀请来的世子尚未离开,故而府上大部分奴仆都不在自己房中了,因而岑温言回去的时候,整个房间便只有他一个人。
将门关上后他在角落内的桌子便上坐下,眼神往前望着,不知落在何处。
他俊逸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带了点冷意。
他的脑中一直浮现着先前在院落中长公主对那鲁王世子的态度。
岑温言不知道上一世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情,长公主叫人下了帖子将那些个世子一个个都请至公主府来,然后同他们一一交谈。
上一世他被逐出公主府后没多久就听说了长公主定下了驸马人选,就是鲁王世子,名唤戚玉成的。
岑温言没想到,重活一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这人成了驸马。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戚玉成,上一世便是成了亲,长公主也从不同戚玉成一起出现在人前,就连旁的人都极少提起这个驸马。
而后来他回昊国继承了国君之位后,长公主便直接同戚玉成提出和离,从此之后也不再说起这个人。
仿佛这个人只是一个过客一般。
上一世的岑温言尽管有时想起会觉得嫉妒戚玉成,但毕竟他同长公主之间只做过一年的表面夫妻,且最终长公主还和离了,因而岑温言便也不是这样在意。
可这一世不同。
这一世的长公主显然同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长公主是为了他的安危,才选了这么个人做自己的驸马,匆匆成亲,可这一世,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选了戚玉成。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永远都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且这回他再没了机会。
也就是说,若是戚玉成真的成了驸马,一切便无法改变了。
思及此,岑温言忽地笑了声,不带任何温度。
“都怪你。”他低低开口,也不知道在同谁说话,“明明都不是我做的事,凭什么要我承担后果?你自己看上了柳妍妍,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妍妍……哈!”他面上神情变得有些扭曲,“这个女人……太多余了,为什么要存在?”
“为什么要存在?!”他说着猛地站起身,将桌上放着的茶壶同杯子一并用力扫到地上。
沉沉地喘息着,他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和洒在一旁的碎茶叶,眼神越来越偏执幽深。
这些事情,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人,又为什么要存在?
孟元忠做事极为迅速,暮夏去寻他的第二日,宫内便来了人。
“孙大人。”戚弦衣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今日来本宫府上是为了驸马一事?”
孙渝躬身:“正是。”接着道,“殿下派人进宫传的话陛下都知晓了,陛下并未有什么意见,只是叫臣来问殿下一句话。”
“哦?”戚弦衣来了些兴趣,身子稍稍直起,“什么话,大人直说便是。”
孙渝先是沉默,半刻后方道:“陛下问‘皇姐可是认真选的人,日后都不会后悔’?”
戚弦衣闻言指尖一顿。
“陛下多虑了。”她笑了声,“本宫自己的驸马,自然经了深思熟虑的,又怎么会后悔?”
“若真是如此。”孙渝道,“那便没事了。”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
站在一旁的春暖同暮夏便直接俯身下拜,而戚弦衣见状手撑在炕几上,正要起身下拜,便听得孙渝开口。
“殿下不必拜,陛下特意嘱咐了。”
“……”戚弦衣身子顿了顿,最终坐了回去。
孙渝这才双手一抖,接着展开圣旨。
里面内容并不复杂,很快便念完了。
说的是戚逸明定下了长公主婚期的日子,且封了鲁王世子为郡王。
待念完后,孙渝才看着戚弦衣笑道:“陛下今日身子实在不适,叫臣来向殿下道个歉,说您成婚那日,陛下怕是来不了了。”
圣旨上定下的日子极近,不过半月后便是。
“多谢大人。”戚弦衣说着,唤了声暮夏,对方便知机地接过孙渝手中的圣旨,接着戚弦衣看向孙渝问道,“陛下如今身子还是不好?”
孙渝闻言面露愁苦之色。
“实在不知是怎的了,近日来,陛下精神愈发不济,夜间安睡的时间越来越少,面色也憔悴不少了……”
戚弦衣听后眉心也蹙了起来。
“可叫侍御医瞧了么?”
“怎么没叫,尚药奉御同侍御医连着去看,却总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最终只能开些助眠安睡的药,旁的便再也做不得什么了。”
戚弦衣沉思半刻,接着开口:“本宫记得,先前得了一香,功效便是助眠的,据说效果极好,大人待会回宫时带些回去,夜里陛下安睡时,劳大人替陛下点上,瞧瞧有用没有。”
孙渝听后忙道:“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了,劳殿下费心了。”
“大人不必如此。”戚弦衣道,“陛下也是本宫亲弟弟,本宫自然是担心的,只是眼下实在分身乏术,劳大人替本宫多照顾,待过半月后,一切事了了,本宫亲自去宫中瞧瞧陛下。”
“诺。”孙渝闻言赶紧应了声。
不多时,见对方似是有了困意,孙渝便忙着告辞离开,走之前戚弦衣嘱咐春暖去库房中将先前说的香拿出让对方带了走。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快要完结这个故事了
☆、养不熟的贵公子(二十一)
成婚的日子定的不远, 不过半个月后便到了。
虽则时间显得有些仓促紧急,但身为长公主, 那些得知了戚弦衣要成亲的,不论是朝臣抑或亲王,都忙着叫人往公主府上送礼。
而因着婚期当日旁的人不能入府观席, 那些人便只能从送的礼上下心思了。
因着送礼的人多了, 春暖暮夏忙不过来,戚弦衣便叫岑温言帮着一同记录, 三人一直忙到婚期前一日方有了些空闲。
与她二人不同的是, 岑温言一忙完便独自回了房中, 一直到黄昏将至,他才从房中出来,接着往公主府门口走去。
“你这时候出去?”门外候着的小厮见他似是要出门,便道, “眼见得就要天黑了, 你怎的不白日出门?”
岑温言唇边带上一抹笑:“白日太忙了,眼下才得了些空, 殿下前些日子嘱咐了我出外采买些东西, 我因着太忙便忘了,如今稍稍闲下来,方想起。”
那小厮听后边点头道:“这倒是,这些日子府上最忙的便是你同暮夏春暖两人了,要不说殿下器重你。”
二人说了几句,那小厮便将岑温言放了出去, 同时嘱咐他要尽早回来,晚了该落钥了。
“多谢。”岑温言冲着对方点头后,便径直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他一出去便往外走,走了大概半刻,便绕进一小巷中。
巷子虽不是死路,但又深又长,要走许久才能绕出去。岑温言到的时候,那里早有人等着了。
“岑公子。”见他到来,等了许久的柳妍妍忙迎上前,“你终于来了。”
她说着想靠近岑温言,可刚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对方原本顿住的脚步往后挪了几下。
柳妍妍不禁有些愣愕。
“岑公子……”她开口,似是不知道怎么说,半晌后方道,“你怎的还是这样……”
这样不想看见她。
可明明,前两日叫人捎信道户部员外郎府上,说请她今日来此处相见的就是对方,怎的现在又是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