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顾星在被抱去浴·室的时候,自暴自弃的想。
他是这么的卑劣和自私。
即使没有将来,还是舍不得眼前这个人。
温热的水流落在肩膀上。
顾星任由程东旭脱·掉自己所有的衣服,随便他怎么摆·弄自己。
程东旭拿着淋浴的喷头,水流仔细的避开少年的眼睛和耳朵。
见对方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抬腿就抬腿,亲了亲他的额头:“真乖”。
只是还是有不满的。
手掌把了一下少年瘦了好多的腰,量尺寸似的:“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
顾星听他这么说,眼睛弯了一下。
他当初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比现在还要瘦,后来被程东旭喂到一度要减肥。
程东旭给顾星冲了澡,让他在旁边等自己一会儿。
他飞快的冲了个澡,也没穿衣服,将顾星包在浴袍中抱进了被窝。
这之后,浴袍被从被窝里被扔出来。
程东旭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围上被子,像巢穴一样。
顾星喜欢这种温暖又安全的感觉。
是他梦里都没有的踏实。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顾星感受到程东旭绝不放手的执拗。
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像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一样,毫无保留的说出了一切。
顾星说自己重活一世的事,说原著的事。
说齐修的死和纪廷森的死,都是原著中既定的事,还有他自己的死期。
他全程都将脸贴在程东旭温热的胸口,没有抬头。
等将所有隐瞒的东西都倒尽了,嗓音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你会当我是个怪物吗?还有林知书,如果没有我,你们应该能平平顺顺的过一生。”
程东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小孩儿的来历,为自己生活的世界居然是一本书,也为小孩儿心中居然积压着这么多的事。
一切的一切简直要颠覆他二十几年的认知。
可是程东旭将这一切掩藏的很好。
小孩儿好不容易从蜗牛壳探出个脑袋,自己要是稳不住,他该怎么办?
程东旭抬起怀中人的脸,在他抿紧的唇瓣上亲了亲:“你不是怪物,是宝贝,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
顾星看着程东旭理所当然的安稳平静的神情,蜷缩成一团的灵魂都像是汲取了养分一样瞬间舒展开,原来他穿到书里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个月以来一直绷着的神经,这一刻彻底松了下来。
顾星摸了摸程东旭的脸:“程哥……”
话没说完,就又哭了。
顾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宁肯流血也不流泪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太好了。
他是这么的可靠,可靠到让自己可以蜷缩在一方小小的安全的世界,什么压力都没有,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打滚撒赖都可以。
程东旭都看乐了,一点点将人泪珠儿吻干净。
他也真有点疑惑,又想转移小孩儿的注意力,就问:“当初被我包·养之后,为什么不离开?”
要是原来的顾星,被所谓的亲情束缚着,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
可眼前的人骨子里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要是想走,那可太容易了。
顾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话题跳的太快,连伤感都顾不上,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见色起意”
再然后,顾星发顶就被重重的揉了下。
程东旭在他耳边道:“那我可真是庆幸生了这么一张脸,骗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顾星在心里回他,不仅仅是脸。
就是头发丝都好像是长在他的审美上,完全没有抵抗力。
两个人又胡乱的说了会儿话。
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
譬如林知书的事,程东旭说书上的也不一定准。
他只爱上过顾星一个。
又譬如顾星将来的车祸。
程东旭说有他在,一定会想到办法,事在人为,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
顾星安静的听。
就觉得只要有程东旭这个人在,一切都不是个事儿。
他一下子松懈,困倦就侵袭上来。
耷拉着眼皮,面颊在程东旭胸口蹭了蹭。
再后来,顾星迷迷糊糊记得被塞进被窝里放平,然后被盖上被子。
他沉入安稳的一处所在,彻底的放松下来。
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程东旭爱不释手似的,指腹在人面颊上碰了碰。
他一只手还被小孩儿抱着,用一只手够过手机,挨个儿给找顾星的人发了信息,告诉他们人在自己这里,不用担心。
等着事儿处理完了,程东旭给宋勤发了短信。
具体要求就是,不论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他,然后就关了机。
程东旭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揪着自己心的人就在跟前,他抱着他,很快也睡了过去。
程东旭并没有睡多久,三个小时足够他恢复精神。
睁开眼时,小孩儿还是惯常的平躺姿势,但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离他远远的。
甚至,他的一条手臂还被他抱着。
就像是抱着什么玩偶一样,搭在肚子上。
索性顾星抱的不是很紧,程东旭小心翼翼的就将手·抽出来了。
这么着,倒又侧卧着看了顾星的脸好一会儿。
见他眉头紧缩着,忍不住用拇指抚了抚。
这才翻身下·床。
之前两个人入眠的时候,顾星不让他合上窗帘。
程东旭不忍拒绝,但他那种强·迫自己清醒的状态,看着都让人揪着心。
现在看人睡熟了,程东旭就用遥控器调了睡眠模式。
室内一下子笼罩在黑暗当中。
程东旭关上门下了楼,去了阳台。
他一字一句的想着小孩儿坦白的话,又一点一点的消化。
最后回过神,还是烟盒里再没有烟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都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程东旭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他先将烟头和烟灰清理了,然后又去洗了把脸。
开窗通风的同时,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程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不是不信那个吗?遇到了难处?回来咱们爷俩喝两盅!”
他自己也不信,奈何家里老婆子不让人说不好听的,便依着她,在这方面做了锯嘴的葫芦
程东旭以前的确不信那个。
但是小孩儿的事跟这儿横着呢,不要说让他信,就是求神拜佛都可以。
不过小孩儿这种离奇的经历,并不适合大肆宣扬。
程东旭就说是公司碰到点邪门的事,需要找个信得过也有本事的人。
程老爷子咂摸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说是叫外头浇花的老婆子。
半小时后,程东旭得到了那个高人的联系方式和具体住址。
用程奶奶的话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清修惯了,轻易不涉·及凡尘俗世。
不过她祖上和人家有渊源,直接找过去报名字就可以了。
程东旭一颗心算是初初落定。
他准备自己先过去一趟,能办就办,办不到再想别的法子。
要是一下子将小孩儿带过去,他怕人再失望一次。
再一个,也有先探探路的意思,万一过泥潭需要一个人垫底,他先将坑填平了,免得小孩儿再受罪。
现在抱·着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要是再绷自己两天,什么时候才能养的回来?
这么想着,事情的大方向算是定了下来。
程东旭又翻箱倒柜,将家里的烟全部找出来扔掉了。
男人面对烦心事的时候,烟、酒两样大多数都逃不掉。
这些日子程东旭抽的凶,他也时常闻到顾星身上的烟味,可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戒就戒掉。
顾星再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
他记得自己被程东旭找到的时候,那会儿还是上午。
这么说,他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宿?
睁开眼没多大一会儿,程东旭就过来了。
顾星坐起来,发现卧室的茶几那里有很多文件,猜他一直在旁边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