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离开蔺老师就活不下去的病。”
“哦,我懂了。相思病!”
“……”
而桌上某位,一口喷出了嘴里的汤。
2、
公证之后,两家自然要见一面。
纪成钊带着儿子提前到了预订好的星级酒店的包间,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爸,咱们算男方家长,还是‘女方’家长?”
纪成钊看着纪可嘉,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孙宜双单独和烛茗私下见过面了,因着队里召唤,很快又奔赴了新的战场,这次会面也只有蔺如江带着女儿来。
蔺遥和烛茗看了彼此一眼。
……除了俩小崽子,四个大男人坐一桌讨论这个近乎婚恋的话题,听上去怎么这么不靠谱?
太不像话了。
没聊两句,纪总和蔺总就开始聊起了经济形势和当下行情,不知道是不是亲家很对胃口,纪成钊居然破天荒地提点了一下蔺如江,两人就未来的潜力行业和产业转型聊得不亦乐乎。
至于这俩儿子?
爱谈恋爱就弹去吧。
父辈在聊商机,哥哥们在谈恋爱。
纪可嘉发呆很久了,然而没人注意到他。他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蔺迩身上。
他在烛茗演唱会上见过她,就坐他旁边。
她居然是蔺遥的亲妹妹?!
“那个……你是不是在看我?”蔺迩抓着裙摆,偏过头,“你见过我吗?”
刚才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她就听出这人声音里的不对劲了,自以为掩饰很好的惊讶和诧异,她一听就听得出来。
她知道他好像是男团成员,只是她没关注过。
“我们见过的。”纪可嘉附在蔺迩耳边,“我哥演唱会上,我还帮你捡了水杯。”
“啊!是你啊!”
那天他戴着口罩,声音不分明,她竟没有听出来。
蔺迩激动地一拍大腿!
“啪——”
咦?怎么不疼?
她皱眉,好奇得歪着脑袋。
“妹妹。”
“嗯?”
“你打得是我的腿……”
3、
顾甜终于搞定了新剧本,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昏天黑地睡了两三天,神清气爽地逛了小半天街,恰好路过烛茗的工作室。
闲着也是闲着,她抬脚就进去了。
“哎哟,五老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蒋星盼恰好要出门办事,迎面撞上。
顾甜莞尔:“散步呢,路过。你们老板在吗?”
“在呢在呢。”蒋星盼点头,侧身压低了声音,“蔺老师今天在剧组忙得没空回他消息,一个人怪无聊的,在里面捣鼓新设备呢。”
“巧了,我正好有事找他。”
顾甜笑眯眯地走了进去。
烛茗这些年越来越不满足只做自己的歌,向着音乐制作人的方向更深了几步。他对合作的歌手或组合很挑剔,再加上身价高,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请得动他。
手头上压着一首歌,他反复研究着这个组合各个成员的声音特质,尝试写出与之风格契合的曲风。
刚敲定,房间门就被人扣响。
“好久不见啊,让姐姐看看我们独守空闺的烛总。”
烛茗:“……”
他突然好奇,平时白偲和顾燃是怎么和这位大小姐相处的。
“上次杀青之后都没好好聊过吧。”顾甜歪头,随手拉了张椅子在烛茗面前坐下,“幸好是烛老师扛票房,否则就要被某两位坑惨了……”
剧组内部的利益纷争很多。
同组演员也并不都是相亲相爱的傻白甜。
每一次辉煌成绩的背后,鬼知道要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博弈。
“也不光是为了自己,毕竟不能让棣杉的投资血本无归。”烛茗噙笑,“何况咱们顾编也是联合出品方之一呢。挣钱这件事上,怎么说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
顾甜睨了他一眼:“论挣钱啊,还是比不过你。”
“嗯?”
“你知道贵女团的出道专辑现在炒到多高价格了吗?!”
NL的前三张专辑都是烛茗一手策划的。
尤其是出道专辑,制作精良但数量有限,并且宣布不会复刻,这让后入坑的歌迷痛心疾首。
“每次啊,每次,专辑海报都是多组概念的写真!知道你财大气粗,收集癖的人可不想全收了吗!每套专辑里的小卡和周边都是随机的,你家粉丝又几乎都是团粉,一次买五张都难抽到全员!”
“亲亲,想要全套周边官网上可以凭专辑订单号直接下单哦。”
“但是限购啊!谁能抢得过那群乡民!”
“五老师,你是不是还没集齐呢?”
“是啊我抽了三张秦怀我就是想来你这儿问……烛茗你诈我!!!”
我不是,我没有。
烛茗瞪大眼睛,居然连顾甜都入坑NL了?
“圈内人还这么真情实感追星,有点少见。”他直白地说。
大家都是站在背后看得透彻的人,不应该如此。
而且……
“你想要怎么不直接跟我说?亲友的后门都不进?”
顾甜的气场忽然弱了下来。
她往后一靠,满面颓然:“可能是看到她们就会想到零零吧。”
“我想她了。”她说。
听着顾甜轻声细语,烛茗眼眸微微闪着光。
数月后,他和蔺遥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遇上了池喻。
这位颇有个性的导演被人放了鸽子,厚着脸皮和他俩凑了一桌。
蔺遥按着烛茗的手,生怕他连导演都敢怼。
但是到底没摁住:“别人放你鸽子,你就打扰我们二人世界,池导做人不要太缺德,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池喻仰头灌了一杯酒:“借你吉言,这不被人鸽了嘛。”
蔺遥投来好奇的目光:“池导什么时候有目标了?”
烛茗勾起嘴角:“五老师不好追,有点耐心吧。”
池喻心里一惊,张嘴看着烛茗。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蔺遥想了想两人在剧组吵闹的模样,给池导添满酒:“这可能不是好不好追的问题。”
池喻点头,再次一饮而尽。
“她心里怕是有人,而我走不进去。”他哑着嗓子,擦去嘴角的酒,“成天把那对月牙耳环当个宝贝,看我哪天不把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找出来打一顿!真是气死爹了!”
月牙耳环?
烛茗愣了愣,他想起那张顾甜采访照片里,耳环架上摆得整齐的星轨耳环。
那是他给严零定制的生日礼物。
……
嘴角忽然落了一道亲吻。
“发什么呆?池导人都走了。”
低音在耳边响起。
“没什么。”他眨了眨眼睛,歪头对上蔺遥无奈的眼神,凑上去咬了咬他的唇瓣,“只是在感叹,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
系统说得没错。
他是有福分的人。
4、
纪可嘉的团是五年合约。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续约,正在纠结的时候,收到了蔺迩茶话会的邀约。
说是茶话会,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说吧,这次又怎么了?”他端着杯子,用小勺搅了搅咖啡,“
“有小哥哥在追我……你说我要不要直接答应?还是先告诉我哥?”
纪可嘉捂着心口:“……”
什么世道?这年头小妹妹都比他脱单早了吗?
他想了想说:“恕我直言,如果没确定关系就告诉你爸或你哥的话……你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对象。”
“好有道理。”
蔺迩晃着脑袋:“你最近在愁什么?听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在考虑是续约继续做男团,还是回家继承家业。”
“……还用考虑吗?去帮叔叔呀。”
“为什么?”
“你不继承难道让我烛茗哥哥来吗?”
“不、不行吗?”
“管理企业多忙啊!我哥是要有大把时间做音乐搞艺术的人,你别给他添麻烦行吗?”
“???”
怎么叫添麻烦?你知道纪家高层竞争多激烈,多少豺狼虎豹觊觎着吗?
那是我哥!怎么就成你哥了!!!
嗨呀好气!
老子也是搞音乐的人好吗!!!
纪可嘉含泪离去,心说再也不来什么茶话会了。
大半年后。
“喂?”
“小耳朵,最近还有茶话会吗?”
“怎么了?”
“我们纪家职场压力太大了,我要撸琥珀静一静。”
“……?”
6、
纪成钊准备搬新家。
家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唯独烛茗的东西没人收。不过那些都是他十六岁离开家前的物件,想来应该也不需要。
只不过,孩子不开口,他不好直接扔。
没想到一询问,人立刻跑了回来。
“……慢慢收。”
纪成钊动了动嘴唇,看着他身后跟着的眉目深邃的男人,合着是带对象来回忆过去呢。
小时候的照片都在相册里。
烛茗不爱照相,都是被老爷子哄着拍下来的,留下的影像资料都是一脸生无可恋。
可蔺遥爱不释手,看得津津有味。
烛茗任由他坐在地上翻看,拉开了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衣柜,一件件往箱子里扔。
“这也太……多了,我觉得老爷子在拿我玩换装游戏。你的公益基金有合适的项目吗?这些衣服看着还挺新的,捐给需要的孩子吧。”
蔺遥从满目小奶烛的相册里抬起头:“有,等下让泉姐发地址,直接寄过去。他们有专门处理旧衣捐赠的团队。”
“好……啊蔺老师,看我发现了什么?”
蔺遥抬头。
——当年那件被孙宜双送给烛茗保暖的外套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发誓,如果不是系统幻境,如今他根本不可能认出来这件衣服。
“这件就不捐了。”蔺遥从烛茗手里抢过来,在腿上小心翼翼地叠好。
“穿了我的衣服就是我的人了。
“四舍五入,你从三岁就是我的人了。”
烛茗:“……”
5、
音乐之于人们,是怎样的存在呢?
这是老爷子遗嘱里留给烛茗的一句话,也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心愿。
烛茗用老爷子留给他的钱,建了一个线上音乐博物馆,音乐版权费他自己承担。
每个人都可以上传自己和音乐的回忆。
每个人都可以听到其他人分享的回忆。
——这首歌的前奏一响起,就能带我回到准备考研彻夜失眠的那几个晚上。
——从宿舍楼到教室,正好是一首歌的时间。
——驾校教练钟情的土嗨,每次骂我的时候都要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和闺蜜每次去KTV必点。
——分手后的歌单,每首歌都能让竭力保持平静的我瞬间泪崩。
——我们连队拉歌时赢得那首战歌。
——爷爷爱听的歌,他走后,奶奶很认真得学了起来,连跑调都和她丈夫唱得一模一样。
这是普通人眼里,音乐存在的意义。
无关专辑销量,无关播放点击,是仅仅哪怕一段旋律,就能带起一段或微不足道、或刻骨铭心的记忆。
6、
纪成镜终于找上烛茗了。
烛茗看着这位气场很强的堂叔,不由有些发怵:“拜托您帮了那么多忙,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您就直说,何必亲自登门?”
纪成镜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来。
蔺遥站在船头,看着海面上翻涌而起的鲸鱼。
大洋洲的鲸鱼开始迁徙,壮观而震撼。
“你堂叔,让你来请姑奶奶回家?”他一边感叹着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一边感叹着纪家复杂的亲属关系。
烛茗抱臂站在他身边:“我也纳闷呢,这位姑奶奶和老爷子是兄妹,定居海外很久了。按理说他们纪家人都接不回去,凭什么我一外人就可以?”
“你好看,嘴贫,会哄老人开心。”
“我可谢谢你。”
两人好不容易休假出趟国,在周边玩够了,按着纪成镜给的地址登门拜访。
老人端庄优雅,和昔日老爷子是如出一辙的气质。
她看到烛茗,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景枫……姑奶奶?”
纪景枫在家里晚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进,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指尖微微颤抖,泪水不知不觉盈满了眼眶。
“这……?”
烛茗一脸懵圈,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背,转头手足无措地看着身后的蔺遥。
蔺遥茫然地摇头。
本以为说服老人家是件困难的事,没想到他刚说明来意,老人就立刻点头答应。
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他从纪成镜那里知道了原因:他长得像姑奶奶早逝的女儿。
老人家心软,想必看在这几分相像的缘分上也会答应。
而这也是老爷子对烛茗母亲照顾有加的原因。
尽管老爷子查过,那个孤儿院出身的祝雅和纪景枫的女儿实际并无关系。
但这好像并不妨碍他们对烛茗好。
这位姑奶奶甚至直接邀请他在自己家住了下来。
“就……我还以为是我魅力十足呢。怎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烛茗好不容易辞别了老人,仰头躺在酒店床上,自言自语。
蔺遥听着他的念叨,腰上用了几分力:“你不专心我也挺没成就感的。”
“还来!你就不会累的吗?”
“至少不是现在。”
“可以,我很满意,证明我真的还很有魅力。”
“滚你大爷,自己动!”
“……蔺遥!!!”
“嗯?”
“你动吧我闭嘴。”
“……”信你就有鬼了。
7、
我是一家民宿的华人老板,是烛茗的歌迷。
每年来我们这里看极光的人很多,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接待自己的男神和他男人,还是第一次。
算起来,这是他们出道的二十周年。
两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仿佛逆生长,脸上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烛茗在镜头和采访里总是一身傲气凌人,可是现在他在公共休息的客厅和客人们谈天说地,一点架子也没有。
这样的景象真的很神奇。
不去住高级酒店,到这里来,还真接地气。
蔺遥从楼上下来,脖子上挂着单反,手里拿着稳定器,上面架着专业的录影设备。
“这是?”
影帝淡淡地笑了笑:“拍vlog,要帮你宣传宣传吗?”
蔺遥和烛茗在一起后,两人就不怎么上综艺了。
但是他们自制的小综艺和vlog!开玩笑!简直不要太好看!
这个提议简直受宠若惊。
但不能白白受人恩惠,我把民宿的事宜交给老板娘和员工,主动提出要给他们当司机。
半夜,窗外风雪骤起,我起床检查门窗。
蔺影帝正坐在餐桌上,端着一杯咖啡,手指微动,电脑屏幕照亮他深邃的脸庞。
他的影子投在餐厅墙壁上,恬静而深沉。
我摸着脑袋,打了声招呼,进厨房端了杯水。
走到他身后,好奇地瞥了一眼,他正在播放这些天出门录下来的素材。
皑皑白雪落在这个童话般的小镇上。
雪松笔直挺立。
烛茗的雪球朝着镜头砸来。
下一秒两人一齐倒在雪地。
他们在天地间拥吻。
他们仰躺在雪地上,仰头看着万里星空。
星空璀璨夺目。
静静等待,像是一场宣泄,星河上极光乍现,宛如一场绚丽的烟火盛宴。
镜头里烛茗猛地坐起,怔怔看着短暂美丽却又消失得极快的极光。
回头望着手持相机的男人,一眼望进了镜头。
他们并不够幸运,无缘欣赏到那种挂在苍穹上几小时的星光瀑布。
“可惜了。”
蔺遥闻言,摇了摇头:“不,不可惜。短暂的缘分也有可能改变一生。”
我不解,耸了耸肩,准备回屋。
转身的刹那,电脑屏幕上弹出了蔺遥拍的照片。
每一张大图,都是我偶像的脸庞。
我从未在任何现场返图或官方照片里见过这样的烛茗。
那个男人眼中时常有着伪装自己的骄纵和狂妄。
然而在蔺遥的镜头里,他永远如星空般灿烂。
永远温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上的小字“everything that killsting stars》这首歌,它是我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一切的开始。以星空作结,正好。
感谢各位五个半月漫长陪伴,期待新文再次相逢
请全订的宝贝们给烛总遥哥续个【五星好评】吧!据说5星有助于烛总后半生幸福(狗头)
接下来的安排是填旧坑,暂定七夕8月25日开接档文《绝对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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