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枫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
程锦年中间进来想叫他出去吃饭，看着他睡得昏天暗地的都没舍得把他给叫醒。
其实顾清枫一开始并没有真的睡着，他脑子里装着事情，哪这么心大睡的着呢，不过后来是真的累了，才睡着的。
顾清枫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起来的时候，程锦年已经不在了，顾清枫看着餐桌上给他留的纸条狠狠的捏在了手心里。
他并没有吃程锦年给他准备的饭菜，而是自己点了一份外卖，边吃边对着电脑查了一些资料。
等他吃完之后，资料也查的差不多了，他换了一身衣服，给周谦打了一个电话。
两个人约好见面的时间，顾清枫就出门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地点那里，而是打车去了顾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不是现在顾家所住的那栋别墅，顾家现在住的那个别墅是后来在顾清枫跟顾清城上初中的时候搬过来的。
之前他们一直住在老房子里。
顾清枫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一下车，看着熟悉的院墙和院子里的那个小秋千，记忆一下子穿回到小时候。
顾清枫对他的爹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这个男人除了上班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们父子之间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而他的母亲顾夫人，对他除了打骂呵冷嘲热讽之外就没有别的。
顾清枫小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是他跟顾清城长得明明那么像。
院子的锁已经生了锈，他没钥匙也打不开，不过墙很矮，顾清枫一翻就翻了过去。
走进去之后，房子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只不过因为太久年岁没人住，所以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房间里的陈设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个他跟顾清城很小的时候在木楼梯上刻的字都还在，上面写着两行歪歪扭扭的字体。
——哥哥：顾清枫，弟弟：顾清城，要一辈子好。
多么幼稚的话，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一辈子，就算真的有最后也总会被时间无情的给摧残至毁。
房间里的布满了好多蜘蛛网跟尘土，顾清枫顺着房子的边角走了一圈，看到置物架上的一个相框，忍不住拿了起来。
看到上面挂着笑容的一家四口，顾清枫一大颗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照片里的人都还很年轻，那时候的顾清枫跟顾清城都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顾清枫想也许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父母是真正爱过他的。
顾清枫虽然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复仇，在知道他们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之后，他恨不得他们一个个的下地狱。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两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掉了，顾清枫总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出拳，却没想到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顾清枫上楼又转了一圈，当初搬家的时候他想把自己房间的那个小书架带走，但是顾夫人觉得跟新家格格不入就把他砸碎了。
顾清枫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进去，还能清晰的看见躺在地上的书架的尸体。
当时来不及收拾，被顾夫人拽着就走了，想当年他虽然已经是个初中生了，可到底是个半大孩子，对顾夫人的话一点都不敢反抗。
这么多年过去，顾清枫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地散落的书籍，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人死了，如果没有人记住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顾清枫莫名的觉得有些伤感，心里那种沉痛无以复加。
顾清枫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下雨了，天空阴沉的不像话，顾清枫抬头看着天，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句，马上就要结束了。
因为这边全是老城区，连个出租车都不太好找，加上下雨更加找不到。
好在出租车没有，公交车倒是有，不过就是等的久点罢了。
顾清枫循着记忆，淋着雨往公交站牌下面走去，顾清枫刚走了没几步，一辆熟悉的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程锦年的脸透过车窗露出来，“上车。”
顾清枫抿了抿唇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他。
程锦年有些无奈的抬手按了按眉心，走下车，走到他面前，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他的头上，道，“上车。”
顾清枫嘴唇动了动，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程锦年没有说自己其实安排了人跟着他，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道，“回去再说。”
顾清枫只好乖乖听话的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程锦年也没有急于把车开走，而是找出一个毛巾帮他擦了擦头发。
顾清枫坐在那里乖乖的任由他摆弄，等程锦年弄完之后，顾清枫突然握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程锦年紧紧的盯着他，没有说话，顾清枫差不多就猜到了。
“下次不用这样，我不会跑，也不会轻易去做什么，死过两次的人没有那么脆弱。”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在程锦年心里，顾清枫就是个很脆弱的人，需要他的好好保护。
“我想保护你。”
程锦年的话，让顾清枫愣了一下，想到昨晚两个人的谈话，顾清枫看着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
“为什么没有吃我给你留的早饭？”
“你回家了？”
顾清枫想到餐桌上那些原封不动的食物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