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闹得不甘心,嘉乐郡主更觉委屈倒霉,有谁像她一样,刚进夫家门没两天,夫家就被皇上囚禁了,如无意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堂堂皇帝亲子,跟个废人有什么两样。
更关键的是,这事完完全全是平王自己造孽,再由他辜负的载思蓉父女推波助澜,她是彻彻底底被连累那个。
反正回府后,她便张罗着收拾好嫁妆和行礼,要搬回娘家,要和平王和离。
平王又急又怒,指着她鼻子骂:“你滚,给本王滚!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来,奢求日后没有求到本王的一天。”
呵,嘉乐郡主抱胸冷笑,平王这是还没睡醒呢?还想着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依照当今对他的厌恶程度,没有直接贬为平民已经是法外开恩,念在他是他亲子的份上了,日后会再想起他,重用他的可能性,无异于六月飞雪,冬日春花开,他要想回到当初的位置,除非——造反。
可是他不瞧瞧,他有那个魄力和脑子吗?
废物!嘉乐郡主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带着浩浩荡荡的陪嫁回娘家了。
四月初一大清早,齐王带着载向慕上路。
陪行人员有载从梨,明清,应微应菲,两个负责清扫院子的杂役仆从,两个负责煮饭的厨子,还有齐王府的侍卫和皇上派过来的侍卫。
除了前几个人,后面所有侍卫都不会近身陪在主子身边,他们更多是守护在主子院子外面,以及主子出行时起保护监督作用。
可谓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
陶嬷嬷和管家忍不住红了眼眶,自王爷出生后,什么时候不是好几十人伺候,如今去皇觉寺那个清苦的地方,却只能带上这零星几个人,还有姑娘,姑娘家本就娇软金贵,自姑娘到了王府,是拿燕窝和四季稀罕水果当零食吃的,这猛一下去了寺庙,也不知姑娘能不能适应。
齐王今日穿一身白色素袍宽袖长衣,身姿怡然,俊雅修竹,一阵微风拂过,宽大的长袖和衣摆轻轻摇曳,腰间挂着的玉涤微微荡漾。
他眉目隽然,神色懒漫,抬起手,对依依不舍的众人道:“回去吧,本王走了。”
说罢,他拉起掉着金豆豆的载向慕转身上了马车。
哨声悠扬,马儿长蹄一蹬,拉着马车嘚儿嘚儿远去,马车渐行渐远,唯留下一连串余音绕梁的车轱辘声。
齐王府周围有不少勋贵,勋贵们关注着齐王的动静,见他没有一丝不舍和怨愤,一时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过了很久,空气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马车和一连串的侍卫护卫出了齐王府,驶过勋贵圈,最终沿着出城的大街朝城门外驶去。
路上恰巧和一列低调的人马不期而遇。
齐王府的人没有注意这列低调的人马,低调人马也不敢跟齐王府叫板,立即停下步伐,等在路旁,让齐王府的人先过。
马车内的人察觉马车停了,好奇掀开帘子往外看,视线恰好对上齐王府马车上的标志。
车内人:……
坐在车内的正是嘉乐郡主。
现在看到齐平晋这三家的人,她就下意识犯心绞痛,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今日是齐王去皇觉寺的日子。
望着渐行渐远的齐王府众人背影,她神色渐渐复杂,前两天回到娘家后,和慧公主虽然被她和平王的事气得脑袋直发晕,但嘉乐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坠入平王府那个无尽深渊,遂还是硬撑着病躯进宫给皇上求情去了。
请求皇上同意嘉乐和平王和离,理由也是现成的,平王先前对载家姑娘做出那种事,她是既唾弃又羞于将嘉乐嫁与平王,不然外面众人该怎么看嘉乐。
皇上叹了口气,知道和慧公主这些都是面上话,内中理由只有一个——她们不愿意被平王所拖累。
但皇上还是点头同意了。
平王虽然是他亲子,但说实话,他对这个儿子既厌恶又不重视,看到他就让他想起他当年办的蠢事,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提起他。
既然和慧不舍得自个女儿受罪,他就抬抬手同意吧,省得两个小辈再成了冤家。
从皇宫出来,和慧公主松了一口气,她回去后告诉嘉乐郡主,即便皇上舅舅偏疼她两分,但平王到底代表皇家的颜面,她这样不管不顾要跟平王和离,过后肯定会有人讨伐她,皇上即便一时无所谓,难道日久天长还会觉得无所谓?
遂让她离京去宁栎大长公主那里待两年,等事情过去再回来,宁栎大长公主一心向佛,自驸马离世后便避居家庙中,已有数年不在京城勋贵圈走动。
嘉乐郡主倚在马车上,表情渐渐空白——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前几天还在畅想日后平王登基,自己为后的宏大场景,怎么一夕之间,平王落败,而自己,也不得不为了名声和皇家的面子去宁栎姨母那里待两年。
她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载向慕。
这一刻,她没有任何怨恨和不忿,有的,只有满满的羡慕和怅惘。
齐王听到载向慕当年被人救下的真相,不仅没有丝毫的怪罪,反而为了她顶嘴皇上,打杀皇后和平王,事后还能全身而退。
再看看与之对比的平王,嘴角勾出一个冷笑,那个男人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有错的是偏心的皇上,因嫉生恨的载思蓉,为此他回到家便疯疯癫癫地下命令将别院的载思蓉处死……
她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恐怕再没有哪一个女子,能有那个载氏女那般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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