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灵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不说话。陈甫林也不
着急,低头拨弄了一下缚仙藤下的铃锁,铃锁一动,桂灵立刻被勒得浑身一颤。
陈甫林又问:“你知道你的大人会把我徒弟带到哪里吗?”他并不急着要答案,手里一点点地收紧铃锁。
桂灵被铃锁勒得连内丹都似乎要被捏碎了,终归还是忍不下那份痛,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个彼界丰盈……的地方……啊——哈……哈……”对方见它就范,松了铃锁,桂灵感觉自己总算活了过来,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
云鹤行听罢,立刻就问:“会不会是江阴,或者来安?那里两处都有妖市!”
“极有可能。”陈甫林点了点头。
“那我们马上动身,先去来安看看!”云鹤行等不及了,立刻便要求出发。
事关浮苏,陈甫林心里也急,认同地点了点头。然而云鹤行那边拔腿就想往客栈跑,这边陈甫林脚下刚有动作,小腿忽然被人抱住。他低头一看,是方才一同揪过来的客栈掌柜。
掌柜听到他们要走,脸上满是惊慌,哀求道:“老爷,求求您先救一救客栈里的人吧……”
“这个我们怎么救啊,如果阵法不解,他们肯定很难醒转过来!”云鹤行听了便急了,担心他们一行人在此耽搁,此间浮苏会有不测。
陈甫林知他心系浮苏安危,而且云鹤行说得也有道理,要让闵洲城里百姓醒转,即便用白渊的法子,也需要不少时间。也许破坏了“那位大人”的计划,这一切便不破而解呢。掌柜的估计看出对方的犹豫,又连忙求道:“老爷,如今闵洲的百姓就只能靠您了!你若是不愿意帮帮我们,我们连水可能喝不上了!老爷,求求您了,我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陈甫林看他说得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时间真是无法拒绝。他将掌柜扶起,话还未说,只见一只碧色灵鸦从檐上掠下,落到他的手中化作绢条。陈甫林将绢条展开,看过后眉头略微一蹙,望向云鹤行:“云鹤行,浮苏要被带去南疆。”
“慕师姐说的?”云鹤行认得出慕颜情的灵鸦,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知道?”
“有人擅闯游意阁。”陈甫林将绢条收入胸前,“云鹤行,我想青儿大约也会去南疆,她若是遇见了你,会先同你碰头。我能借用一下犬神大人,问一下解梦的方法吗?”
“你决定留下来?”云天飞看了看云鹤行,又看了看他的老友。
陈甫林看了一旁无措的掌柜,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我只能暂时把浮苏托付给你了,云鹤行。我与你爷爷办完这边的事,两三日后便尽快赶来与你们回合!”
云鹤行松开白渊,郑重地点了点头。云天飞见二人已作决定,回头瞥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桂灵,只得将云鹤行拽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匣子,打开里头有四色药丸各一枚。云天飞将它放到云鹤行手中,嘱咐道:“这药你带上,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我同你说,你一定得记住——姜黄通气回血,救命大用;草灰麻痹神经;青豆屏蔽五感,假死之效;朱砂闭灵,一炷香后失效。记住了吗?”
云鹤行默念了一遍爷爷交代的话,点了点头,复又喃喃问道:“爷爷不去吗?”
“我信你呀,小子。”云天飞点了点孙子的额头,“我看今日之状,八成半个城的人都喝了怀梦草的水,陈甫林一个人要弄到何时……孩子……一路保重。”
云鹤行抬起眸子,应了一声“好”。云天飞看见他的眸子亮得出奇,也静得出奇,完全窥不到半点风浪的痕迹。他愈发像璞初和莹莹了,云天飞有些感慨。云鹤行同陈甫林也作揖告别,招过白渊到他肩头,坚定地转身离开。
云天飞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的桂灵,走到井边将井里的水桶慢慢摇上来。他鞠了一捧井水,仔细嗅了嗅里头的味道,回头朝陈甫林摇了摇头。陈甫林长舒了一口气,架起完全不能动弹的桂灵,拍了拍掌柜的肩:“先回客栈。”掌柜感激得泣不成声,在小二的搀扶下,随着两人往回走。
走到半路,陈甫林突然幽幽说道:“云鹤行不在,我觉得这事你还是有必要知道……青儿的信里说,他们袭击了游意阁,你们府上的云青鱼意外身亡。”
云天飞听了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陈甫林。陈甫林神色凝重:“他们应该是冲着鬼玉去的,便是当时用以改变浮苏生母体质的东西,璞初临死前将它藏了起来。”
云天飞听到儿子名字,又想起方才那人不屑的神色,恨得咬牙切齿:“等闵洲城里的事情定了,我定要那人项上人头!”
“云鹤行绝对不会放过他们。”陈甫林拍了拍老友的肩,“而且犬神这一回,应当会保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