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没法对御妖者动手,那只好继续赶路,不让对方追上而有机可乘。
“抱歉……”他对白渊说道。
白渊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茶馆:“何来道歉?就因为你没能杀掉那个御妖者?”
“难道不是吗?”
白渊忽地轻笑出声:“云鹤行,你学剑这么多年,是不是连动物都没杀过?”
“我杀过,那次在江阴树牢下头,可不就杀了那些怪物吗?!”云鹤行以为它在笑他,不甚服气。
白渊摇头:“我不是在笑你,你下不了手杀那人,无非是觉得对方错不至死。但若是这路的终点,是你与敌人不死不休,才能救得了浮苏,你又当如何?”
云鹤行沉默良久,等马已经带他们拐过一个山头,他才给出了答案:“他既然要行阴阳调转之阵,有违天道,更何况他与我有杀亲之仇,如今又要伤害浮苏,我一定会杀了他。”
他没有朗声回答,语气中却有如磐石不移的坚定。白渊点头道:“云鹤行,你我从未探讨过御妖之道,但我想这一路过来,你多少受游意阁与我的影响。但我希望你今日记得,我当初传授御妖之术予瑶,不是为了让人驾驭彼界。”
“那是为了……”
“为了自保,为了能在艰难中获得一线生机。”白渊顿了顿,“还有,今日我教你出招,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
白渊大约觉得今日的云鹤行特别听教,心情极好:“沈老爷子说得你对啊,你虽然精通剑术,但也不能逞着自己一身灵力便总是一股脑地往上冲。往后若是遇上争斗,还需要观察四周情形,利用地势、环境,方有致胜的可能。你别嫌我啰嗦,方才那个御妖者轻敌,一招便能围困。但你以后面对的那些人,恐怕会更谨慎,实力也更强,你再像以前那般执剑强冲,必定还是会输。”
这一回云鹤行便只是应了一声,但白渊知道他听进心里了。山岚猎猎马蹄急,白渊望着蜿蜒而至的山路和两侧迅速后退的风景,竟勾起它从前的记忆。愈是深思陈甫林临行前的猜测,愈是对他们的终点抱有困惑和警惕,它微微侧过脸去,云鹤行愈发深邃的瞳子和他临危不惧的神色映入它的眼帘。白渊蓦地想笑,是在笑自己,竟还不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开始瞻前顾后。
***
浮苏被那人带走,没想对方脚力了得,完全不似凡人。而且此人周身黑气环绕,黑气全聚在他的黑袍之下,将他本身的气息全然遮蔽,弄得浮苏也无从探查对方的底细。而且他本也以为自己如今的能力,加上他独特的灵力,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可他如今虽然没有被锁起来,但却如何都逃不出对方的掌控。
“你想带我去哪里?”他问道。
那人见他这么久了才终于出声,不禁莞尔:“若不是之前曾听你说话,倒是要以为你被游意阁那帮人给养成了个哑巴了。”
他顿了顿,又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次要去南疆。”
“你的金阵布在何处?”
“你又怎知南疆无金阵?”
浮苏略一思忖,说道:“南疆我曾去过,未见任何金物,也未见任何异常。再加上南疆有圣女坐镇,除非你与圣女本是一党,否则圣女不可能毫无知觉。”
说到圣女,那人显然不以为意,反倒在听到浮苏说他与圣女一党时,嗤之以鼻,浮苏立刻便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眸中精光闪过,不由得皱紧眉头。
那人见他蹙眉,略略莞尔:“江阴到闵洲,你已经在四处留下了灵力。我不想再等你们慢悠悠地去金阵之地了,所以让金燕取了你的血,送了过去。”
浮苏想不明白,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眉心便被猝不及防地点了一下,刹那间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浮苏只觉手脚发软,几乎栽倒在地。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呢喃:“你会知道的,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