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稍稍摇曳晃动,透过模糊微弱的光亮,谢清只看到宋辞温柔的轮廓,以及全心全意注视着他的眼神。
他的心脏处在怦怦乱跳,胸前有种莫名其妙的酸胀感。
在曾经还和郑漫住的时候,他们母子太贫穷,吃饭还成问题,买蛋糕就显得要奢侈了。
而在进入谢家以后,他只过了两次生日,都是在夏天。周云麓办得大张旗鼓,邀请了无数名流企业家,宴会上最不缺的就是甜点蛋糕,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酒饮料。
大家都祝福他前程似锦,未来可期,祝福他生日快乐。
可他一点都不快乐。
再后来,他再也没有过生日,他除了记得年份,几乎也快要忘记出生日期了。
——但愿未来,无论是生日、节日、还是普普通通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有着宋辞的陪伴。希望能拥着宋辞入睡,希望醒来睁开眼,就能见到他。
谢清心里默念着,他将蜡烛吹灭,宋辞才跑去开了灯。
“你许的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辞吐槽他:“这个时候你不是也挺幼稚的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清心想:我的愿望,处处和你有关。我只为你着迷,因你变得迷信。为了你,我愿做个不理智的信徒,去相信冥冥之中的天注定。
蛋糕被切了两小块,谢清只尝了一口,就目光炯炯地盯着宋辞不放,眼里的欲望不言而喻。
宋辞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故意放慢速度,细嚼慢咽,细细品尝着蛋糕。然而再怎么拖延,就切了那么一小块,磨磨蹭蹭十分钟才吃完已经是极限,他小小挣扎了一下,“我再吃一块?”
男人既没有拒绝,但也没答应。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宋辞,很是受伤地皱着眉头。
算了……早晚都要上战场,不如速战速决。
宋辞心一横,扑向谢清。
男人稳稳接住他,把宋辞圈在怀里抱住,慢慢走向卧室。
明明是阴冷的雨天,蛋糕却很快地就被阵阵热流温暖,逐渐变得黏黏糊糊,化成一滩软绵绵的春水,满满都散发着奶油、巧克力、以及水果的甜腻味道。
卧室的房门没有关掩,一道缝隙,透着点点暖黄色的细碎光亮。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漫长。
总算被放过,迷迷糊糊的宋辞被清洗干净后缩回温暖的被窝,他又没忘记旧事,抓住谢清的手,呢喃了几句话,声音实在太沙哑太轻,要凑近才能听到。
“老爷子和你说的什么啊,他如果欺负你了,我就……”
“你就?”
宋辞没有说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辞虽然演戏精通,但对待错综复杂的商场就没有半点的悟性,还是个想不通弯弯绕绕的小傻瓜。
假设谢氏真的要将他逐出门,他从谢氏带出来的资金人脉还能那么牢稳的捏在手心里,然后去发展宏图伟业吗?恩赐公司能这样顺畅无阻,那些合作伙伴也不过是另一层幌子。
谢峥尽管古板保守,看重家族荣誉,也对郑漫这种情妇出身的人瞧不上眼,但他更不喜欢周家人。虽然他人老了,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谢清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怎么样,他现在都是谢家人了,而且有勇有谋。
与其把谢氏放在周慎或者其它什么阿猫阿狗手里毁掉,还不如成全知根知底的谢清,拿他一段感情换取谢氏的稳定发展,这并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至于继承人——等谢清已经无法坚持处理事务的时候,他估计也早就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恩赐的每步发展都有谢峥在暗中帮忙。
周慎从最初就是个笑话,无论他怎么样努力,他都无法迈过谢峥和谢文彦内心最深的一个坎。
手机屏幕闪烁了下,是郑漫突然间给他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
谢清从床头柜里翻找出一根香烟,特意躲到阳台上抽。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风声静谧,厚重的乌云退散开,露出一轮朦胧的月。
月亮虽然是残缺的,但谢清此时觉得格外圆满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