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完结
一年的平安夜。
商场街市上张灯结彩，入眼都是五颜六色的装饰。几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小情侣手牵手，借着天气寒冷的理由挨得格外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甜蜜感。白胡子，红长袍，典型圣诞老人装扮的人手上都捧着厚厚一叠宣传单，或者气球之类的小东西，穿梭在人群之中，发放着礼物。
“小姐姐，你这么漂亮，就让你的男朋友给你买一朵花吧？”
也多亏现在年轻人就差把清明节也过成情人节的热闹劲，冬天里买火柴的小女孩是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就是买花的小女孩，而且格外难缠。
但宋辞怎么也没料到，他和谢清还能被堵住去路。小女孩可能眼神不太好，他明明裹得很严实，长裤和加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半张脸，还戴着帽子。几乎就露双眼睛在外面，怎么就被认成姐姐了。
不过假日假期，他和谢清的心情都还不错，没有这点举无轻重的小事就影响到心情。
“哪里有姐姐，我是男的。”宋辞伸手掐了掐小女孩圆乎乎的脸颊，没敢用什么力道，就是就是摸了一下。手感非常软，像是在捏棉花糖。
小女孩愣了愣，她退后两步，宛如小大人一般严肃地重新打量一番，然后不解道：“你的头发是长的啊？”
谢清先反应过来了小女孩的意思，“也不怪她认错，她应该是觉得你的头发长长的，就是女孩子。”他笑着用手拨弄了下宋辞在耳边的头发。
宋辞因另个广告的造型需要，就临时接了头发，虽然不长，但松松垮垮也刚好搭在肩膀处。起初还不习惯，尤其在睡觉时谢清离他太近，就总是扯到他的头发。慢慢习惯了，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哥哥，你就让你的男朋友给你买一朵吧，肯定很配你的。”小女孩脑子转得还算灵活，立刻就改了口，硬拿了朵玫瑰花要朝谢清的手里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得出来，平时里掏钱买账的人都是谁。
娇弱的玫瑰离开温棚和泥土，一整天下来难免变得蔫嗒嗒，趋向枯萎，有几片花瓣显然带了点萎靡的枯黄色。宋辞拉了谢清一把，本意是买一朵就也算了，不值当掏那个冤枉钱。
然而谢清却恍若未闻，将小女孩手里头的玫瑰花全都买了过来。
“你买这个做什么呀，平日里这玫瑰花哪里能要上这个价格。”宋辞即便赚了大钱，但金钱观念方面仍然很保守，哪怕是身上穿着品牌方赞助的高定，闲暇时去菜市场买个菜，都要挑挑拣拣，货比三家。
谢清好笑：“我们家还没需要到为这种事节俭的地步，而且仔细想想，我是不是还没有送过你花？”
他说的是“我们家”，就已经让人听得心里发甜。他嘴巴上说不需要这点形式上的浪漫，但平生第一次收到花，肯定还是高兴的。
宋辞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多人之前凭空捏造，说我又收了谁谁的跑车，谁谁的别墅，有什么金主在包养我。哪里有金主是这样的，连束花都没有送过。”
谢清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埋怨呢？你如果想要，开个口，我什么不会给你？你喜欢跑车，我们明天就去挑一款。”
“啧，我胡说的，你这次可别当真。”宋辞佯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家里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什么车啊房啊，都不重要，有个能躲风避雨，一同取暖的住处都好了。我也不爱坐车，就喜欢跟你一块这样慢慢散步。”
宋辞和谢清都知道苦日子的滋味，所以本身都不是喜欢无意义挥金如土的人。两个人的十指交叉，紧密得贴合在一块，慢慢散步在街头。
霎时间，从天空中忽得飘了些白色的粒子，落到宋辞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瞬间就融化成一小团湿润的水痕。
他抬头望去，惊喜说道：“下雪了呀？”
周围都沸热起来，陆陆续续有人反应过来，欢天喜地说着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得刚刚巧，赶上一个好节日。只是天气预报的播报又不准了，猝不及防一场雪，出门的人很少有随身携带伞的，都哄闹着跑了起来。
谢清知道宋辞怕冷，把人先牵到了一家店门前避雪，将他的围巾又掖了掖，“我们也回家？”
宋辞有点不舍得，“我好不容易才说服陶姐，要单独跟你出来逛逛的。”
“乖，我和你保证，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如果你着凉了，我就要心疼了。”谢清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我和你保证——以后的每天，都是我们的情人节，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口——”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
两个人选择并肩地走回停车场，等他们到了车门前，互相看到对方肩头和头发的一层霜雪，都笑了笑。宋辞蓦然间想起一句很俗的话，“下雪天和爱人出去走一走，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在外面度过一天的原计划，因为一场雪的到来而被取消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最原始最朴素的方式，回到家，把暖气开到最足，抱在一起尽情地亲吻，同样得缠缠绵绵。
宋辞临睡的时候，还搂着谢清撒娇讨要圣诞礼物，“你不能只给我买了束花就敷衍算数了，谁稀罕你的破花。”
“好好好。”谢清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去，“圣诞老人是不会给不听话的孩子送礼物的，快点闭上眼睛，小朋友，等你睡醒了睁开眼，就能收获到一份惊喜。”
什么惊喜，只希望不要是惊吓吧。这句吐槽宋辞并没有说出口，就缩进谢清的怀里静静地睡醒了。
他做了一个很漫长很离奇的梦境。一开始他受尽委屈心酸，最害怕的就是在热热闹闹的节日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又冷又饿，无人问津。到逐渐的，那些事儿都被彻底遗忘了，剩下的只有星光闪耀的舞台背后，男人温暖的怀抱。
圣诞节当天，《极光》正式上映，首日票房便突破千万。在迎合市场，热题材的电影之中，这个成绩并不见得突出。然而《极光》的定位其实是部剧情性较为薄弱，更注重主题核心的文艺片。
从这个角度来说，《极光》无疑是优秀的，甚至还有评价说，这部影片无论是从文学性还是艺术性来说，都远超向川之前的其它作品。足以可以被评为年度最优秀影片之一。
而宋辞的演技，也得到一致的认可。不过夸赞归为亏赞，也有部分影片人点出了宋辞现在的处境，“出演的角色大多都为悲情路线，没有人间烟火感。”
委婉来讲，是担忧宋辞今后的戏路都会是这种高冷缥缈的调调，而如果直白的说，就是暗示宋辞丢不开明星包袱，演的角色都不怎么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