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就当做是一场梦
那耀眼的光亮绽放于城楼之上的一瞬，江景衍下意识回过了身，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漫天璀璨之中，陆云溪的身形无比清楚的出现在城楼之上，被激射而来的羽箭刺入胸膛，如同破碎的纸鸢一般跌落而下。
身后江禄寒猛地扑了过来，抬剑挑开了一名北洹士兵，同样看到了城楼之上的身影。
“大哥，你先回城！“江禄寒艰难抵挡住攻势，冷寻也急忙前来，帮他挡下道道迅猛的攻势。
——
陆云溪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到了什么随着身子的坠落一并掉了出来，发出当啷一声响。紧接着身子像是被谁拖住了，隐隐感受到身侧有人扶稳了他的身体，却又似乎是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
也许这一次……就是真的死了。
这个念头猛地出现在了他已经不哪么清晰的意识之中，陆云溪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也许是被那阵锥心疼痛麻痹了所有。那枚虎符就掉落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想要伸手去拿，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他眸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了下来，那枚虎符在他眼中逐渐虚幻，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肖绎攥着陆云溪衣服的手都已经带上了些许颤抖，用力到骨节发白，除了出声叫着他的名字，分毫不敢动。
方才，他回过神来没看到陆云溪，心下就已经一凉。紧接着，便是那足以照亮天幕的光亮顺着城门缝隙直射而入，除去城楼之上安置的信号弹之外，断然没有别的什么了。
肖绎想也没想便冲了出去，却在城门之后看到了陆云溪坠落而下的身形。
他赶忙冲上去将人连拖带拽的接住了，强烈的冲击器却撞得肩膀一痛。可他顾不得想这些，陆云溪胸口上的那支羽箭一经他方才的动作，几乎已经深埋于皮肉之间。暗色血迹在衣服上扩散着，身子却没了半分反应。
下一秒自己就被一个力道推开了。
江景衍赤红着双目，沾满鲜血的长剑被他丢弃在一旁。有些颤抖的想要伸手碰触陆云溪的身子，掺杂着极度愤怒与绝望的压抑吼声。
肖绎踉跄着跌坐在一旁，又赶忙爬起身来上前，“先别碰他！”
江景衍闻言立刻收住了手，目光却仍旧锁定在陆云溪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向来不起半分波澜的眸中盛满了从未出现过的神情，几乎要被吞噬了理智。
“能救……应该能救。”哪怕是肖绎，此番也是惊慌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没有正中心脏，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你便动手！”江景衍低喝出声。
肖绎眉头紧皱，语气之间也满是急切：“你冷静一点，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若是贸然取箭……陆云溪只会更危险！”
话音刚落，身后便是一阵嘈杂声响，西澜国一众援兵迟迟赶来，冲出那算得上满目疮痍的城门，进入战场。
“箭在心上两寸，应该……是那块虎符给他挡了一下，这才没有伤及心脏。”肖绎说着，动作慌乱，抓过了一旁掉落在地的虎符递了过去。
江景衍接过虎符，其上像是还残留着陆云溪的温度，却让他心下一片冰寒。
尔后他猛地抬起手臂，按下了虎符下方凸起的机关。
一簇光亮冲天而去，自夜空中绽放开来。
风声呼啸间，似乎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
陆云溪在眼底完全陷入了黑暗之时，又是那阵极其强烈又熟悉的失重感。
那阵锥心般的疼痛与麻木悄然之间消失不见，陆云溪像是突然能够呼吸了一般，喘了口气，面前的黑暗渐渐散去，场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入眼是一片水泥地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白晃晃的，让他不禁又闭了闭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光亮，陆云溪这才甩了甩脑袋打算直起身子来 ，手臂突然被一个力道给扶住了。
“陆哥，没事儿吧？”
陆云溪一惊，身子在那一瞬间都有了些许僵硬。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但却也是太久没听见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再听见了。
是他上辈子的搭档，夏语冰的声音。这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更是带上的些许焦急的意思，扶着他就打算蹲下身：“你先坐一会儿。”
陆云溪猛地一抬头，面前赫然是夏语冰。俏脸上满是担忧，和身侧的人一起帮着自己解下来了身上的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然换成了现代装；而周身的一切，也完全是现代的东西。
这是……
陆云溪努力的想要想起来什么，大脑却是一阵晕眩。赶忙就着坐下来的姿势扶着额头，却不想思绪越来越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