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抿了抿嘴角,终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推了把萧丞,“你先松开我。”
浙西萧丞没再桎梏着他,他低着头,高挺笔直的鼻尖上透着水润的珠子,被沾湿了的睫羽犹如两把小扇子,白的红的黑的,浓烈至极也绚烂至极。
偏生沾染了水色,更迷惑人的心智。
谢郁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看,他……他害怕自己动摇。
萧丞的冷酷和狡诈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更感同身后,可……就在刚才,他内心深处竟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动摇。
谢郁扯了扯嘴角,“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萧丞小心翼翼的握住谢郁的手指,就像是在抱着自己心尖儿上的肉。
“……好,但我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
就算是低到尘埃里,萧丞也一如既往的霸道,仿佛他生来便该如此。
谢郁静默的坐在原地,直到身边空无一人,直到窗外的光线由亮变得昏暗,空气里涌动着潮湿的水汽。
一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这次谢郁昏睡了很久,或许是着了凉,再加上体质转换的过程中他不断的受伤,新伤挨着旧苛,谢郁的病来势汹涌,一连好几天都是高烧不退。
他人在昏迷状态,却也不是完全的不清醒。
他能隐约的听到,看到,只是都模糊不清。
只是每次天光乍亮,有些意识冥冥之中他都能感受到,萧丞就在他的身边。
发怒也好,低吼也罢,还是温柔的吻他,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他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
原来爱意可以将一个人改变的如此彻头彻尾。
谢郁想。
萧丞也可以变得不再像萧丞,那个令他感到恐惧,分裂的人,仿佛从未在萧丞身上出现过了。
谢郁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他口中干涩,刚开口就感觉有股湿润的水在点滴的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谢郁抿了抿,用眼神示意萧丞多来点。
他快渴死了。
萧丞用半大不小的勺子挖出点水来,点滴不漏的喂到谢郁的嘴里,两瓣嘴唇犹如干枯了的玫瑰花瓣,染上些水,乍然鲜艳起来。
他道:“你才刚醒,要禁食禁水,喝一点润润嗓子。”
谢郁企图用眼神制止他,奈何他嗓子干哑的不成样子,完全说不出话来。
萧丞动作娴熟,仿佛已经动作了无数次,亲昵的仿佛他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宝宝。
“来……张嘴,啊。”
谢郁偏过头,他咽了咽嗓子,“……你,走开。”
萧丞放下碗,又拿起柔软的靠垫靠在谢郁的背后,让他能舒服的半坐起来。
谢郁得以平直的看着萧丞。
萧丞握着谢郁的手,他的手指削瘦,骨节分明,如今他握在手里,轻的像一只羽毛。
他道:“你睡的太久,再过三天,就是我们的大婚的时候了。”
他柔柔的笑着,春光映照在他的脸庞,纯洁神圣的犹如掌握圣光的大天使。
谢郁心尖儿颤了颤。
萧丞道:“……你的身体……要尽快被标记,激素混乱会导致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衰弱。”
萧丞道:“所以我决定……三天后我们的婚礼照常进行,我会在当晚标记你,医生说标记过后你的激素就能逐渐恢复正常水平,这样有助于你的身体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