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来芬兰之前,白梓溪想起了陆承彦曾经说过,很想来这里看极光。他不止一次问起白梓溪什么时候有空,想两人一起过来欣赏极致的惊艳。
是了,陆承彦很喜欢这个安静的北欧小国,难怪他最后选择了这里。
白梓溪将怀里的盒子放下打开,里面装着陆承彦的照片和遗物。照片里的陆承彦笑容俊雅温和,双眼明亮清澈,就这么看着他,总让人觉得他还活着,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笑容依旧。
白梓溪静静地端详了一阵,单膝在雪地上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黑丝绒盒子。
“承彦,这些年来跟我这样自私自大的人在一起,你一定很辛苦吧。无论我提出怎样任性无理的要求,你从没有拒绝过,总是迁就我、包容我,而我却没有珍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间,我会一点一点修整所有的错误,所有的遗憾,所有对你的伤害。我不会再错过与你有关的一切,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然而时间不会回头,过去不会重来,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不在身边的每一天都很难熬,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看上去还活着,身体里面却已经腐烂枯朽。但无论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白梓溪咽下哽咽的声音,克制着情绪说,“承彦,在医院的时候我说不会离开你,是认真的。”
他摘下手套丢在一边,用冰凉的手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戒指。极光幽谧绚烂的色彩映在钻石表面,折射出目眩神迷的光彩。
“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梦,是我梦里最美好的人生。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直到看尽所有的风景,直到梦失去颜色。你愿意吗,陆承彦?”
白梓溪纤长的睫毛凝着白霜,声音在风中颤抖。他虔诚地捧着戒指,深情地看着照片,宛如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沉沦在虚无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在他说完之后,背后的流光忽然暗了下去,阴影袭上照片,令照片上的人仿佛失去了笑容。
极光是那么任性,那么变幻莫测,留下惊艳的一瞥,便突然焰火般消失无踪。
天幕刹那间被黑暗吞没,白梓溪捧着戒指,等着永远等不到的答案,在无尽的黑夜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