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有孕了
盯着远处的送葬队伍,司玉脚步踉跄着朝前追去,喉咙里发乎阵阵哀鸣悲哭,他肚子疼的厉害,浑身虚弱无力,每走几步就会身子发软跌倒趴下,嘴里夹杂着些含糊不清的父君等等我,可司靖根本没有听见,前行的队伍越来越远。
蓝洵眼眶一热,仰头咽下眼中酸涩,他知青霄的离去对司玉打击太重,可事已至此,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只希望他能早些看开。
撕心裂肺的痛从心头漫延,蓝洵跟了上去:“慢点跑,我扶你。”
“不用,让我自己走。”
推开蓝洵,司玉紧盯着青霄棺椁,一点一点靠近。他想上前握住司靖的手,跟他一起送父后最后一程,又似乎很害怕他,只能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眼睛定定得盯着那头让他自责不堪,愧疚终生的银发,小心翼翼跟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犯下重错的罪人,生怕司靖看到他让他回去。
司玉一手扶着棺椁,一手捂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隐隐坠痛的肚子,咬着牙跟在棺椁后面,一步一步朝黄陵而去。
身体的不适逐渐加重,司玉满头冷汗,捂着肚子的手剧烈发抖,总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自己,下坠又似乎不愿离去,反反复复,绞得他疼痛难忍,汗流浃背。
“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盯着司玉捂着肚子的手,蓝洵满目担忧。
司玉摇头,一张惨白骇人的脸几乎要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那双红如鲜血的眼睛,更是让人心脏狠狠揪起。
“没事,一会就好。”
“别逞强,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你的心意,君后在天之灵看得到。”
蓝洵伸手牵起他扶着棺椁的手,迫使他停下,这才猛然惊觉司玉全身上下凉的吓人。
“手怎么这么冷,快把衣服穿上。”
蓝洵不假思索得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司玉裹上,一股寒风吹得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我没事,你自己穿着吧!我不冷。”
冰天雪地里,蓝洵只着单衣又怎么行,司玉想要将外袍还给他,却被蓝洵扣住手拦下,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道:“听话穿着,我老胳膊老腿的不怕冻,倒是你,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可千万不敢再受了寒,我会……君上会心疼担心的。”
蓝洵低头,捂着司玉的手来回给他搓着取暖,时不时低头哈上几口热气,直到司玉的手有了些许温度,才将人搂着跟在队伍最后面,“乖,我扶你,别耽搁了仪式。”
司玉点头,裹在衣袍下的身体瑟瑟发抖,肚子更是和他作对般一阵一阵疼的厉害,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若不是有蓝洵扶着,他怕是要忍不住得摔倒在地。
看到司玉的咬牙隐忍,蓝洵只觉心如刀绞,懊悔不已,如果当初他能狠心自私点,直接将他打晕带回来,那他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葬礼的程序隆重且繁杂,司靖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司玉一眼,司玉很想靠近,和他站到一起为父后行礼,却又不敢,胆怯害怕的样子让在场看到的所有人心疼。
毕竟谁也没想到,那个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殿下,会一夜之间遭君上厌弃,就连最后的封棺仪式都勒令不让司玉靠近。
司玉跪在远处,就好像一个外人般,可怜巴巴的看着青霄的棺椁被送进陵寝,而他被阻隔在外。
送葬的文武大臣,宫娥侍卫,心里难免唏嘘多疑,这君上未免太狠心了些,就算君后是因司玉而死,可让人连最后一面都不见,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些。
尽管大家心里于心不忍,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替司玉说话,毕竟这算别人家事,旁人没资格插嘴。
自青霄殒了后,全宫上下都在偷传君后乃是小殿下害死的传闻,且愈演愈烈,如今看司靖对司玉的态度,只怕事实如此,绝非传言。
更有人翻出十五年前的流言,说小殿下乃不祥之刃,谁碰上谁倒霉。
等一切仪式举行完毕,陵墓的石门缓缓落下,在看不见陵寝内的任何物品,司玉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他只觉得自己脑袋沉的几乎要抬不起来,胸口血气翻涌,喉间泛起阵阵甜腥。
偷偷咽下口中血沫,膝盖已被冰雪刺透,变得麻木,腹部更是有如被石锤锤打,疼得他意识模糊,下一瞬,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殿下!!!”
蓝洵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冲到司玉跟前将人接进怀里,眼尾余光瞟见司玉身下一滩血迹,不由心惊。
距离司玉比较近的宫娥侍卫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或关心或议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察觉到人群骚动异样,司靖这才扭头看过去,透过人群看到司玉身下大片血迹,骤然瞪大眼睛,心惊不已。
所有的埋怨怨恨霎时被害怕心慌所代替,慌不择路飞奔而来,“玉儿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司靖眼睛通红,盯着蓝洵满目疑窦。蓝洵摇头,心慌不已,“我不知道啊!”
看着司玉身下猩红血液,司靖一颗心猛然揪起,心疼与自责像两把淬了毒的铁鞭,一下下抽打在他的心头。
并非他心狠不愿让司玉看青霄最后一面,实在是青霄临终前千叮万嘱告诫他,一定不要让玉儿看到他死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