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王朝正脉血统传到这一代已子嗣凋零,男子除了皇上,就只剩下安王白煜。
而今皇上病重,膝下无龙子,以防无人继承大统,便借着三年前白煜闯了祸,让安太妃对他严加管教,并悄然把他当成储君培养,连白煜都被蒙在鼓里,直到今日才知道真相。
事到如今,安王的“安”,到底是安分知足,还是安邦定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驾崩前若没有龙子继承,白煜不想当皇帝也会被押着登基。
“唉,这皇帝我是真不想当,你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不自由,被人管,还被大臣弹劾,被百姓臭骂,简直活受罪,不气得吐血才怪!”
抬眸望向桓彻,却看到他已喝完一碗粥,正在舔着勺子。
白煜心中依旧烦闷,坐起身来拿走他的勺子:“粥有甚好喝的?走,我带你喝酒去!”
白煜随手一抹,擦掉桓彻脸上碍眼的豆子,抓着他的手朝门口走去。
丫鬟看到他们走出来,连忙上前:“小王爷,您带大公子去哪儿?”
“上课,你们不必跟着了。”白煜煞有介事地说。
“是。”丫鬟倒是没怀疑,返回屋内取来两件狐裘披风给他们戴上。
随从对自家小王爷可不放心,马上跟了上去,白煜倒是没说什么。
出门,上车。
一盏茶时间,马车停在了香满楼的门口,这家酒楼是近日新开的,口味极为正宗,天天人满为患,白煜昨儿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
白煜扶着桓彻下车,发现酒楼对面的广场上有傩舞表演,附近有许多小摊卖傩戏面具,让随从去买了两个。
桓彻自五岁摔傻了之后,已有九年没再出过府门,兴奋地东看西看,看到广场上热闹有趣便要走过去。
“我们去楼上看。”白煜拉住他,先为他戴上面具,自己也戴一个,牵着他走进酒楼。
“二位爷吃点什么?”店小二笑容可掬地问,并没有认出他是小王爷。
“看傩舞表演最好的位置,备最好的酒菜。”
“得嘞!”店小二笑道,“正巧二楼最好的雅座刚撤席,二位爷请。”
落座后,桓彻看着白煜的面具傻乐个不停,随即摘下自己的面具把玩着。
白煜刚要把面具摘下,店小二又折了回来,他便停下动作。
店小二一脸为难地说:“二位爷,实在对不住,有位爷高价包下了这个雅座,可否请二位爷换个位置?”
随从刘通叱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小王……公子抢位置?让他滚!”
店小二被叱得心神一颤,连连赔不是。
“骂谁不长眼?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五六个随从簇拥着一个衣服华贵却戴着一只眼罩的公子走进来。
“我们公子是玉贵妃的表弟!识相的快滚!”他们趾高气昂地叫嚣着。
纨绔对纨绔,谁背景硬,谁腰杆就硬!
白煜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抬眸瞥一眼唐兴腾那张阴险小人脸,嗤了一声:“刘通,不可胡说,怎么能说这位公子不长眼呢?”
故意停顿一下,继续道:“明明是瞎了眼嘛!”
一听到白煜那嘲弄的声音,唐兴腾怒不可遏地拨开随从,指着他破口大骂:“白煜,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白煜把面具摘下,嘴角勾起顽劣的笑意:“本王说错了吗?”
这句话像是在唐兴腾的伤口上撒了一瓢热油,刺啦一声,激得他失去了理智:“你夺走我一只眼,今天让你双倍还!”
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往他冲去。
刘通迎上去,三两下就轻松制住了唐兴腾。
白煜依旧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明明是你自己戳瞎的,与本王何干?”
唐兴腾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刘通的钳制,回头冲他的随从气急败坏地咆哮:“杵着干嘛?都死了吗?”
随从们这才纷纷抄家伙冲上去,然而,刘通一个转身,就把唐兴腾甩到了那些随从身上,一下子撂倒三四个,抬脚又把剩下两个踹飞到门外,然后退回白煜身边。
“搅了本王的雅兴,本王不与你计较。”白煜慢悠悠地倒茶,宽宏大量地说,“滚吧,当心又弄瞎另一只眼。”
唐兴腾在随从的搀扶下站起来,看到桓彻一直在旁边呵呵傻笑,还以为在嘲笑他,把受到的一肚子气撒在桓彻身上,上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吼道:“笑个屁!”
桓彻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又绊到了椅脚,身子轰然往后倒。
白煜迅速起身伸手拉他,却晚了一步。
咚——
桓彻的脑袋重重地撞到墙上,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