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彻原本走在他身后,见状目光越过他朝里望去,也不由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只见小六子正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啃咬自己的手臂,两只手臂已被他啃得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地上还有好多细碎的肉沫……
听到动静,小六子忽然含着一口未吞下的肉转过头来,顿时双眼一亮,猛然朝他们扑过去。
桓彻眼疾手快地抓住白煜的手臂,猛地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关门之前,手臂还是被那疯子挠了一爪子。
小六子的手卡在门缝里,没法把门关严实。
“饿……饿……肉……”屋里传来可怖的声音,伴随着指甲挠门的声音,嘶啦嘶啦地响着,让人毛骨悚然,冷不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侍卫连忙上前帮忙,一脚将疯子往里踹去,只听见里头传来嘭地一声,估摸是撞到了墙壁。
白煜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赫然看到桓彻的袖子已经被抓破,裸露的肌肤上多了几道瘆人的血痕,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急促道:“快,快传太医!”
太医再次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乾清宫中,仔细帮桓彻处理伤口。
听了他们对疯子的描述,太医不由生出一身冷汗,他方才去检查时,人还好好的,也不知为何才半会子功夫竟然发生这样的异变……
“他的情况如何?那疯子的病会不会感染或传染?”白煜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面色仍有些苍白,担忧地看向桓彻的手臂。
“回皇上,桓大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按理说,应该不会传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仔细观察几日。”
“那人是怎么回事?”白煜蹙眉道。
“微,微臣也不知……”太医忐忑不安地答道,“他会不会是太饿了,才啃自己的肉?”
谁也摸不准,白煜便让人端了些粥送去给他,没想到那疯子竟然只闻了闻就打翻了,嚷嚷着要吃肉。
他们只好又给他送了半只熟鸡过去,他还是闻了闻就丢开了。
听完侍卫汇报,桓彻眸色微微一动:“他……是不是想吃生肉?”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蓦然一愕,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侍卫切了块生猪肉丢给他。
看着出现在脚边的肉块,疯子突然停止啃自己的手臂,一把拿起肉块就狂啃起来……
侍卫饶是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也受不了,扶着墙壁狂呕起来,半晌后,才面色苍白地走回乾清宫禀报。
“宫中竟然有人玩这等阴毒的邪物!”白煜强忍着浑身不适,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咬牙切齿道,“全宫清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侍卫请示道,“皇上,那个疯子该如何处置?”
“先拖下去关起来,派人好好看着,禁止任何人探视。”白煜吩咐道,“这两日内苏公公若是能找到解蛊之人,事情兴许还有转机,若是找不到,待他暴毙身亡,就立即烧掉,莫让那蛊虫继续留在世间害人。”
“此事绝对保密,不可外传,全宫清查时,也莫说是蛊物作祟,只说是皇上丢了件重要的物件,免得造成恐慌。”见白煜的脸色着实不好看,桓彻挥了挥袖子,“都先下去吧。”
待他们退下后,桓彻走到他身边,轻抚他苍白的脸,担忧道:“可还好?”
白煜勉强地点了点头。
“先坐下再说。”桓彻搀着他的手臂走回内殿,扶他坐在了软榻上,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白煜接过茶杯,才发现双手控制不住发抖,茶都洒了出来。
桓彻重新把茶杯拿回来,递到他嘴边,亲自喂他。
白煜低眸看了一眼,脑海里再次浮现刚才看到的血腥画面,倏地把茶杯推开,又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一阵。
桓彻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后背,露出懊悔之色,方才不该让他跟着的。
待他干呕完,桓彻在他身边坐下来,将虚弱的他搂在怀里,抚慰道:“没事了,忘了吧,莫再想了。”
白煜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脸愠怒道:“下蛊之人想表达什么?想生啖朕的肉吗?!”
方才有人在旁边,他不便多说什么,现在只剩他们俩,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神色复杂地问:“该不会……是皇叔干的吧?”
桓彻沉吟片刻,分析道:“在唐兴腾的案子中,宁王已经露出马脚,依他谨慎的性子,同样的失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他若出手,必是一招致命,而不会在一个小太监身上动手脚,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我猜,可能是有人想借此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栽赃陷害宁王,又能让你我身败名裂。”
白煜倏地坐直了身子,愕然地看着他:“你是说,有人想对我和宁王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