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有点想哭，还有点想笑，多种情绪在他的心底发酵，表现在脸上时，却只剩下了麻木。
他低头看向洛离。
洛离此时也在看他。
“她”的眼眸漆黑纯粹，“她”的表情充满期盼。
洛离在等待他的回复。
等着他告诉“她”，他能不能原谅那古。
翡翠突然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古对他的粗暴也好，石堡对他的禁锢也好，还是绿洲大陆对他的残酷也好，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好好抱抱洛离，抱抱这个温柔的，尊重他、爱惜他的可爱小雌性。
心在胸腔里蠢蠢欲动，喉咙也发出干涸的嘶叫。翡翠缓慢的吞咽了一下，才克制住那股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冲动。
他面向那古，看着半跪在他眼前曾带给他种种苦难的雄兽，心里却是平静的。
“那古，我原谅你了。”
他听到自己说。
轻的仿佛是一声叹息。
而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他突然感觉好轻松，有一种灵魂都放松了的轻快感。
那古一言不发的站起来。
他奇怪的反应引起了洛离的注意。
他看向那古，见他面容平淡，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峰，脸上并没有明显的不快，也就没再在意。
泽西和塔尔却留心着那古。
对于那古来说，他是部落的中坚力量，是强壮的二纹雄兽。
让他对一个消耗品屈膝、道歉，这是对他的羞辱。
虽然他们知道洛离并没有这个意思，那个滥好心的雄性，不过是想让魔蝶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可惜，熊兽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泽西和塔尔对视一眼。
希望在迁移的途中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平常还可以防备，但在迁移时，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看得见的对手，而是看不见的敌人——自然。
大自然是最无情的刽子手，它在收割生命时，从不会管你是谁。
“既然说开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卡缪松了一口气。
刚才气氛紧张的让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古，你先回去吧。”他对那古说。
那古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卡缪是石堡的管理者，可以约束消耗品，却管束不了他。
他来石堡找洛离道歉，是因为谢诺的命令。现在歉也道完了，他确实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至于那只雌性……
那古挑了挑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他掀开门帘，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