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橙子趴在床上，腿酸脑胀, 他翻了一个身, 最后还是溜下楼去, 嘴里嘀咕：“不知道池佑声走了没。”
早些时候, 他安排粉红小橙打烊一天，聪聪已经待机了，但是楼下具体啥情况，橙子心里没底。
身随意动，陈呈澄扶着楼梯把手，往一楼一探。
楼下关门灯熄, 池佑声一个大男人缩腿抱胸侧躺, 把自己塞进了那张一米五不到的沙发上, 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橙子：“……”
池佑声还真是能屈能伸，这都睡得着。
橙子往他身上盖了一张毯子, 把沙发的两侧的活动把手掰平, 好让他头和脚舒展些。做完这些, 他悄咪咪地溜了回去，溜回去的时候嘴上不忘吐槽：“蠢死了。”
有时候他会在楼下打个盹, 特意买了可以当床的沙发，沙发两侧掰下来能好好地躺一个大男人。池佑声这都不知道真的蠢死了。
橙子悄声地溜了上去，却没看见自己身后缓慢睁开的双眼。
第二天，陈呈澄从床上翻了个身，在睡梦当中听到了几声婉转的二胡声。
他再次下楼时，池佑声背对着他正拉着二胡, 粉红小橙这家内衣店里多了一张长形方桌，桌上摆满了各样的海鲜和厚切肉片，琳琅满目，丰盛非常。
池佑声一边拉二胡，一边潇洒自在地吃火锅。
橙子：“……”
“你在干嘛？”陈呈澄走上前去，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二货才好。
他发自内心地问：“为什么在我店里吃火锅？？？”
火锅味熏到衣服可就卖不出去了，还有，一大早吃火锅？池佑声真有闲情雅致。
池佑声用竹叉叉了一串咖喱鱼丸，一口吞一个，边嚼边说：“哦，冷冽的风吹过，身体发抖，特别想吃火锅。”
池佑声斜眼看他，“你冷吗？”
“……”懒得跟他废话，橙子利落地坐在池佑声的对面，拿起碗和筷，自己招呼自己。
麻辣火锅独有的味道扑来，小火炉咕咕冒着热泡。他一开动，池佑声那边就没动静了。
池佑声放下筷子，把摆在收银台的那束康乃馨拿了过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原本，我是打算向你求婚的。”
陈呈澄咽了咽口水，涮了涮大虾。
池佑声从花束里掏出了一个戒指盒，“我买了一个鸽子蛋，听说鸽子蛋可以满足omega的虚荣心。”
戒指盒打开，一颗巨大的钻石闪瞎了橙子的眼。让他看了一眼之后，池佑声默默地把盒子合上，随意地丢在一旁，“晚点我让人拿去退。”
“……”
“话说回来，”池佑声伸长脖子闻了闻手边康乃馨的味道，言之凿凿地说：“你信息素是玫瑰味，我说的对吧？”
“玫瑰？”
“你的味道貌似跟这东西一样。”
“不是，”陈呈澄喉结一滚，“你买的这个是康乃馨，玫瑰花不长这样。”
池佑声瞅了一眼那束粉色的康乃馨，“……是吗？这不是玫瑰花？”
“玫瑰花送异性朋友，康乃馨母亲节送妈妈的。”橙子板着脸说，“你下次别再送其它omega康乃馨了，真的会被揍的。”
“哦，所以你的信息素是康乃馨？？？”池佑声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橙子不知作何答复，既没承认也不否认。他往碗里拌了一勺酱，吸溜了一口面条，腆着脸说：“也挺好闻的对吧？”
池佑声没有回答，兀自把花挪到一边，重新吃火锅。后面橙子故意放慢了速度，直到池佑声抢走了最后一块肉并塞进了嘴里，陈呈澄看着他，这才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橙子很少会说话吞吞吐吐。他问得很含糊，担心自己问得过分直白了，池佑声回答得也过分直白。
他咬着嘴唇，慢悠悠地说：“我们，算是拆伙了吧？”
“嗯。”池佑声一锤定音，“拆了。”
也知道是这个答案了，陈呈澄深呼一口气，“那我们两清了，以后，以后少些来往，我会主动避让的。”
橙子垂下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池佑声却突然抬头，“我可以试试跟你谈恋爱。”
“……？”
“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请现在给予答复。”池佑声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视恋爱结果决定分手或者结婚。”
橙子懵懵的，挠着头：“……我没听懂。”
“不需要你听懂，”池佑声居高临下地说，“选吧。”
“……选什么选？”陈呈澄慌张地别开眼，“我不懂为什么。”
池佑声疯了吧，居然现在说跟他谈恋爱？他们这情况能跟正常人一样吗？而且，池佑声居然还在考虑跟他结婚的事？真不知道池佑声为什么这么轴。
中二病吧？
“哪那么多为什么？死亡二选一。”池佑声把西装外套重新穿好，又是一副人模狗样，“司机来了，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真的走了是什么意思？”陈呈澄抬起头看着他，只能当复读机。
“再见即永别。反正你自己爬的床，后果自负，自己处理发情期。”池佑声冷漠地说，还特意强调：“以后千万别赖上我。”
“……”橙子抱着自己的手臂，“要是，我们最后还是相处得不愉快呢？”
“那就分手。”池佑声冷漠地说。
陈呈澄满头大汗，“我们应该不合适吧？”
“那再见了。”池佑声挥挥手。
“等一下。”橙子急忙喊住他，又慢吞吞地答应，“等等，先别走，我跟你谈恋爱。”
他说完这句话，很顺势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嗯，”池佑声看了看手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每周五晚上我来接你去谈恋爱。”
池佑声转身离开，感应门一开一关，他跨上一辆黑色的车，消失在街道外。那个戒指盒子他没带走，就像忘了一样。
“……”
橙子按着自己突然发红的脸，心花怒放：“这是不计较前面的事情了？”
·
周五傍晚，橙子刚刚下课回来，抱着一个帆布包急急跑回粉红小橙。
池佑声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车窗下了一半。
陈呈澄嘀咕了一声，在车门外弯下腰，“你不用来这么早，我周五的课会上到六点钟，走回来至少要二十分钟。”
池佑声往车窗外一扫，陈呈澄穿着一身的白色棉T和蓝色牛仔裤，抱着一个帆布包，包沉甸甸的装着看似书本的东西。
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一直跟他叫嚣的omega，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大学生，成年没多久的未成年人。
他阖眼，“不算很久，上车吧。”
“你带我去哪？我要去换一身衣服。”
“西餐厅，不用换了。”池佑声绕到车的另一边，他把车门打开，把陈呈澄塞进车里。
“穿成这样我是不要紧的，但是丢脸的是你哦，”橙子坐进车里，“要是被赶出来可就——”
“你就是想太多，”池佑声一踩油门，真想在他脑子前来一下，“你都离经叛道成这样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橙子耸耸肩，“我又不在乎别人想什么。”
他不计较别人的看法，却由不得他不在乎池佑声在想什么。
“那你还这么拧巴？”池佑声想明白了，一方面陈呈澄将他推开，一方面陈呈澄勾引他，足以证明陈呈澄是一个拧巴的人。
一般来说，拧巴的人的逻辑不符合大众逻辑，在某些情况下只要顺着他们就好了。
橙子没否认，只呵呵地笑了两声，“放心啦，我改邪归正了。”
“叛逆期终于过了？”池佑声讶异，不太相信。
“哎，”陈呈澄叹了一口气，一脸可惜的小模样，“我打算把粉红小橙盘出去，攒够资本，远赴太空拍摄成人短片。”
“……”池佑声有点心梗，他开了自动驾驶。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你，认真的？”
“认真的。”橙子这句话说得轻巧极了。
“你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你的梦想难道不是卖睡衣吗？”
“梦想都实现了还算什么梦想。”橙子吊儿郎当地靠在车背上，隔空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很有传说中孔子的范儿：“橙子云，人类对梦想太执着是因为他们实现不了。我既然完成了一个梦想，当然是投奔下一个梦想了。”
池佑声无言以对。他顿了顿，“呵，售卖情·色小电影，你当心教坏小孩子。”
“我的消费者是成年人好吗？”陈呈澄抱臂一睨，“消费分级了，你的思想也应该分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