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看他的架势估计是要来一场以直男与否为题的单人辩论赛,有条不紊地摆出自己的论点论据:“首先,我们假设你不是个直男,平常生活中,女孩子把你叫姐妹,你和男人调情调的不亦乐乎私定终生,而由常理可得,直男喜欢女的,偶尔和兄弟调情……可是他们是不会和兄弟上床的,由此可见,你不是直男。”“……”
“苏逸淳,你醒醒,直男没有男朋友。”
“我说我是直男,我说我不喜欢男的了吗?关你屁事,真男人就要搞真男人。”
苏逸淳没好气地回答他,这下轮到狗东西无话可说,还要忍受苏逸淳的嘲讽:“你学什么哲学啊,条理这么清晰,你学数学的吧,哲学不该诡辩论法吗?”“它否定了联系的普遍性,不是客观的哲学。”
“啊,谢谢你,还给我复习一遍高中政治必修四的考点。”
苏逸淳还想再皮,大厅里的电子音报到了他的名字,魏敛眉陪着他进诊室,苏逸淳有些好奇,问了句:“都要做些什么啊?”
“没什么,抽个血化验一下。”
少年瞬间脸色煞白,坐在护士站前的椅子上,麻木地挽起自己的袖口,听着护士拆开装针管的塑料袋声音,心里慌得不行。
“狗东西,我要死了,怎么办?”
“你不会的,放心好了,不会晕针吧姐妹?”
苏逸淳已经顾不得反抗他姐妹的称呼了,满脑子都只剩下害怕。
说来也怪,他小时候明明不怕打针,但是后来不管病成什么样都只肯吃药,不愿意打吊针,宁愿被人打得吐血也不想挨针扎,一看见针头就发毛,话都说不利索。
他的背脊崩的太厉害,小臂上肌肉都变得坚硬,护士有些无奈地拍拍他:“放松点。”
冰凉的酒精涂抹在手肘血管处,苏逸淳越听见放松越不敢松,拧着脖子活像是要上断头台,护士都被逗笑了:“弟弟,你这让我怎么抽血?”
少年嘴唇翕动,想解释,却又说不出话,突然落入一个温软馨香的怀抱,眼睛被人用手遮住,苏逸淳有些愣,魏敛眉捏着他的手腕,拍拍他后背。
“好了崽崽,妈妈在呢,不怕。”
针尖被刺破皮肤和血管,苏逸淳还没缓过劲儿来,就感觉胳膊上的橡胶圈被取下,止血棉签摁在他的针口处。
抽完了血还要等结果,苏逸淳被魏敛眉扶着出来,安置在等待区的座椅上。
“妈妈下楼买东西,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
少年愣愣点头,发顶被人轻轻抚摸,他抿住嘴,犹豫不定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女人神情复杂,拇指蹭了蹭他的侧脸:“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魏敛眉下楼,苏逸淳坐在座椅上,用棉签摁住自己的针口,有些恍惚:“我在做梦吗?”
狗东西不好随意评论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只好应付几句,换了个话题,希望他能开心点儿,苏逸淳稍微打起了点儿精神,给杜寒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晚晚点回家,说完了之后又有些无所事事,盯着不远处的六岁小男孩手里的香草甜筒。
小男孩舔的津津有味,注意到了苏逸淳的眼神之后吃的更起劲,满脸都是奶油,苏逸淳觉得挺好笑的,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魏敛眉手里拿着个双球冰淇淋,比那个小男孩的大多了。
“给我的吗?”
苏逸淳傻呆呆的接过,魏敛眉轻笑:“你从小就喜欢吃冰,每次来了医院打针,都要吃根冰棍或者糖,不记得了?”
冰淇淋顶端的尖尖上还插了一块巧克力,苏逸淳小心地把它吃掉,然后认真地吃甜筒,吃到一半才想着要拍张照片,被魏敛眉拦下。
女人捏着他的指尖,轻轻摩挲:“不用拍,以后我还会给你买,这不是最后一次,宝贝,是我欠你的。”她酝酿了一会儿,眼中蓄起泪来,用气音说了句:“对不起。”
这层的等候大厅都很安静,身边坐着的气场很足的Omega姐姐似乎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结束了和男朋友的骂战,静静地等一对母子和解。
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魏敛眉起身去拿结果报告,又多问了医生几句,再出来时,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医生说你的各项水平都很正常,用抑制剂可以顺利度过发情期……”“我会让杜寒霜标记我的。”
苏逸淳和她一起下楼,小声说:“我喜欢他,我只要他。”
魏敛眉收紧了手指,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叹道:“不知道当初把你送去他家是好还是坏。”“是好的,谢谢你送我去。”
天色已经不早,苏逸淳抬头望了一眼秋日的夜,看见医院门口熟悉的车,微微笑了。
“杜寒霜来接我了。”
他向魏敛眉挥挥手,抬脚走出一步,又回过头,说了句:“我走了。”
“嗯,去吧。”
魏敛眉看着他的背影,苏逸淳背着书包走到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再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