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与宿主一天不吵架就不舒服,然而这一切都被杜寒霜梦里的粗重喘息打断。
“你男朋友,做春/梦了?”
“傻/逼,你他妈做春/梦还会出冷汗的?”
苏逸淳用袖口帮他把额角沁出的冷汗擦干净,然后伸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他后心。
杜寒霜似乎是被魇给困住了,抿着嘴脸色发白,苏逸淳心一横,摘了自己的抑制颈环,试探性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他包裹起来。
控制信息素是很累的一件事,尤其是对于苏逸淳这种还有两个月就要发情期的小弱O,没一会儿就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费力地睁眼看杜寒霜的情况,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随即便困得不省人事,昏睡了过去。
……
三月的时候堪堪开春,杜寒霜看见窗外的桃花瓣儿粉嘟嘟的飘进来,飞进他的掌心。
前天在家门口捡了一块很漂亮的石头,他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玻璃罐,把从窗台上捡到的花瓣全部装进去。
里面装了很多细碎零乱的小玩意,有清透的玻璃弹珠,纸折的青蛙,幼鸟的羽毛,还有一个贝壳。
大多数是他捡到的,不然他也得不到这些东西,没有人愿意和他玩,每次想要加入,就会被别的小朋友推开。
“你走开!只有有妈妈的人才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杜寒霜有点委屈。
他有妈妈的,只是没有人见过他妈妈,妈妈在家里,就在楼上的房间里,只是他看不到妈妈,妈妈也出不去。
六岁的小孩手短腿短,捧着那个玻璃罐子,脱了拖鞋光脚出门。
只要这样,就不会被爸爸听见脚步声,也不会被打了。
他噔噔上楼,走到那扇没有人可以靠近的门前,打开下面用来送饭的小门,把玻璃瓶送了进去。
不知道今天的是好妈妈还是坏妈妈。
杜寒霜捧着脑袋,从小门望进去,小声喊了一句:“妈妈!窗外的桃花开了。”
他想,即便是能留下三分的春天,也是好的,能送给妈妈,再好不过了。
女人的眼里带着疑惑不解,但还是从窗台边挪过来,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拿起那个玻璃罐,问:“这是什么?”
“是我送给妈妈的礼物,妈妈,春天到了。”
漂亮的女人过了好久才眨了眨眼睛,眼神麻木,蹲下来的时候,带动脚腕上的镣铐,很沉重的响声,她有些呆滞地说:“可我不是你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疯狂地重复这句话:“我不是,我不是,我不会生孩子,我不会!不会的!我是Alpha!我不会生孩子!啊!我不是!”
她发疯的时候,玻璃罐掉在地上,零碎的东西掉了一地,杜寒霜不知道怎么办,楼下的仆人冲上来开门,把女人制住,杜寒霜只能呆站在一旁看着妈妈被人摁着锁起来,直到杜千山上楼,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才反应过来。
他的春天碎掉了。
恍惚之间好像有人帮他擦汗,杜寒霜咽了口口水,有些惶恐。
他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骄傲着奉献卑微,是最虔诚的圣徒。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心底被莫名的饱涨所充盈,安稳地从梦里解脱。
Alpha感受到了独属于Omega的甜香,很温和地包裹住他,让他可以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可以躺在用信息素构造出来的温巢里,足以媲美子宫。
杜寒霜本能地追逐着那抹干净清新的香气,比梦里的桃花还要纯粹。
他迷迷糊糊地沉睡,手指勾住了Omega的一捋发丝,轻柔而小心,像是对待一场梦境。
真好,他想。
他的春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