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程璐刘阿姨和好几个附近的居民在那里救火,看到他们成功逃出,大松一口气。
程真将救出的人平放在地上,看了一下说:“这个小女孩已经严重烧伤了”
“得马上送医院”严格沉默了一下说。
“已经报警了,就快来了”程璐说。
————
严格站在医院走廊,鞠朵还在进行手术。
他在通讯录最底下找到他班里一个学生的联系方式,名字几分陌生,好像是当年最皮的几个学生之一。
逃课喝酒抽烟打架上网吧样样不缺,每次发现班里少了那几个人,他就给那几个人熟练的打电话。
对方接通后破口大骂道:“码的,哪个傻逼?”
对方应该正在打游戏,所有才会这么暴躁,他一脸淡定的说:“十分钟内坐在教室里,不然后果自负”
“老、老师?”对方清了清嗓子,然后虚弱沙哑的说:“老师,我被人撞了,现在正躺医院,不方便赶回去”
“那周强呢?和你一起吗?”
“一起的,他在一旁陪着我”
“林俊呢?你也陪着你吗?你一个大男人让两个人陪”
“他和我一起被撞了,躺旁边呢”对方梗着脖子说。
“……”
电话接通,对方还像当年一样,张口就骂:“哪个傻逼,快说什么事!”
“我是严格,我找你有点事”他平静的说。
“严老师?真的是你吗?”对方惊喜的说。
“是我,你能帮我通知鞠朵家长吗?鞠朵受伤住院了,我记得你离她家挺近”
“哎,我这就过去,对了老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考上大学了,虽然是个普通二本”
“恭喜你,你和那几个同学我之前就说你们比前几名脑子还要好使,你小子要是打高一起好好学习,也能轻松考个一本呢”
“老师,我能考上就知足了,没要求那么高”对方嘿嘿笑着说,又问:“老师你最近还好吗?我怎么从来没见到你,你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啦?”
“我现在在黎城”
“我考上的学校就在黎城,太好了,我可以找你玩了”
“欢迎,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哦,老师可不许耍赖”
“嗯”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到张尧正朝自己走来,他笑着奔上去。
“你通知她的父母了吗?”张尧问。
“通知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
过了三个小时,有一对夫妻匆匆走过他们方才站过的地方,手术已完成,他们推开病房门,他们的女儿一头白色的绷带安静躺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医生正和她说话。
医生看到夫妻两人朝他们走来,问道:“你们是鞠朵的亲属吗?”
“我们是她父母”男人回答。
“你们的女儿全身重度烧伤,现在已脱离危险,患者也清醒过来,请问是否需要进行植皮手术?”
“当然要得,女孩子怎么能毁容”女人急切的说。躺在床上的人闻言微微动了动。
“好的,半个小时后进行,你们先等一等”
“好的,谢谢医生”女人感激的说。
医生走后,夫妻两守在病床前,女人饱含指责的语气说:“你这个不孝女,说出走就出走,一走就走两年!”
病床上的人看着女人没有说话,她惊讶的看到女人居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怒骂:“你个赔钱货,如果不是你同学通知我们,你是不是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也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年纪轻轻就死掉,你想要老娘亏死啊”
女孩似乎想要说话,嘴巴张开,嗓子里却发出极其刺耳难听的声音,她现在还没法说话。
“真是个混账玩意儿”女人呜呜的哭出声来。
虽然一直在骂她,女孩却感受到从小到大从没感受到的关怀,女人虽然再嫌弃她,再讨厌她,但那紧密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那骨子里流淌的一样的血,使再冷漠的心在生离死别中也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个世界上,唯有家人才是最亲密最重要的。
她干涩的眼眶中默默淌出一行晶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