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摇头。
“没关系,小阿离起初也是不适应,多看几次就见怪不怪了,明天我还带你来好不好?”
楚禾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一跃从椅子上跳下地,匆匆破门而出,他要回家!回家回家回家!这里的人都是变态,面具男是,爹爹是,陆离也是!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在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死的,也许是爹杀的,又或许是陆离干的,他们都比自己厉害,跑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反而迷路了。
正当跑过一个转角,双脚离地,衣领被人揪起,他抬头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苍白了几分。
“不是让你乖乖的在房间待着?乱跑什么。”陆青城顺势将楚禾抱在怀里,幸好被自己及时撞见,要是小家伙乱跑到蛇窟里,早就化成一泡脓液了。
楚禾一直在发抖,他浑身都在抗拒着陆青城。
“冷吗?还是身体不舒服?”陆青城察觉到小家伙的不对劲,脸颊贴了贴楚禾的额头,是有些热,可能是着凉染了风寒。
房间的门被推开,陆离正安静的坐在案前一笔一划的临摹。
“爹爹。”他放下笔站起身,视线从楚禾身上扫过,他才不要理小矮子,把自己最喜欢的小蛇烫伤了,一句道歉都没有,乱跑出去,还被爹爹逮个正着,活该被打屁股。
陆青城没察觉到兄弟间的隔阂,只把楚禾放在床上,转身去抽屉里找药,等端着温水过去的时候,楚禾缩成一团,堪堪给自己留了一个背影,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
“小禾,坐起来把药喝了。”陆青城轻轻晃了晃楚禾的手臂,小家伙蓦地将手臂紧紧归于胸前,整个人往床边尽头移动。
“这个药只是微微苦,喝完了含一块冰糖。”
楚禾依旧不为所动,陆离只好将人强行拉起来,楚禾眼神完全避开陆青城,非常不配合。
陆青城舀了一勺冲兑好的汤药递过去,楚禾侧开脸躲避着,几番下来双方都没了耐心,就在陆青城又一次将勺子递到唇边的时候,楚禾猛地推开他的手,连同他手里的瓷碗一同拍掉。
咔嚓一声,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汤药也洒在衣服和床褥上,楚禾和陆青城四目相对,陆青城是生气这孩子实在太过顽劣,楚禾是厌恶爹用那双憋死别人的手来触碰自己,太脏了。
反观站在一旁的陆离,也是一脸诧异,他的印象里,小矮子虽然活泼好动了些,但对爹还是很忌惮的,不会想现在这样脾气如此暴躁,难道真让自己那条小蛇给吓到了?然后性情大变?
“楚禾,你耍什么脾气,到底怎么了?”陆青城声音冷淡了几分,漫长的等待过后,他喊了几声:“说话,哑巴了吗?”
事实上楚禾被点的哑穴还没被解开,确实不能发出声音,他紧抿着唇,瞪着陆青城,他不会把自己看到的说出去,万一爹要杀人灭口呢?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好,不说是吧。”陆青城本想打楚禾屁股几下教训教训,但又顾及孩子还有些发热,受不了他那几巴掌,思来想去,只得作罢。
“睡觉。”他气呼呼的吹了几根蜡烛,脱掉外衣躺在床上,依旧是昨晚的顺序,他在中间,陆离在左楚禾在右,本以为迷迷糊糊困了的楚禾又会哼唧哼唧手脚并用的缠过来,结果他等了半天,楚禾非但没贴过来,反而离他隔着一个巴掌的距离,这就是冷战喽?倒是另一边陆离的小手握了握他的大掌,父子俩对视一眼,互相亲昵的笑了笑,还好,剩了一个贴心小棉袄给自己。
快贴到墙根的楚禾一直没睡,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死时的样子,还有痛苦的低吟声,他一直以为人会老死,会病死,就是没想到还会活活憋死。
结果精神高度紧张,又加上确实受到了外界刺激,半夜他发起了高烧。陆青城折腾了半宿,又是用湿毛巾敷额头降温,又是嘴对嘴的喂药,楚禾高热的体温总算有了下降的趋势。
陆离有些内疚,轻轻拽了拽陆青城的衣服,小奶音有些慌张无措:“爹爹,他是不是被蛇吓到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逗他玩,我下次肯定不放蛇出来了,你帮我跟他传个话,就说他拿蜡烛烫我蛇的事情我不生气了,以后我跟他一起玩。”
陆青城将陆离抱在怀里,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他摸着陆离肉乎乎的小手,轻声道:“如果我给你传话,他不相信是你说的怎么办?等他明天醒了,你亲自跟他说,哥哥弟弟握握手,就和好了对不对。”他将陆离的手搭在楚禾手上。
掌心贴着手背,陆离感受到从楚禾身上传来的异常热感,还有一种亲人的羁绊,他离开陆青城的怀抱,半跪半坐在床榻上,拉着楚禾的小手,童声说道:“哥哥,你不要生病,你要快点好起来。”
烛光摇曳,这夜陆离挨着楚禾睡着了,陆离则一直坐在床边,时不时摸摸楚禾的额头,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楚禾的高烧一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他紧守在床边,几乎寸步不离,终于等到楚禾醒过来,小家伙说了一句渴,他立即倒水喂给楚禾喝,没想到小家伙喝完水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异常冰冷,十分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