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照顾好孩子,我先走了。”
话落,他一跃从树梢上跳下来,快速离开。
孔南远远看着那道黑影,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内,他拍了粗壮的树干一下,叹了一口气,不会回去找枭火拼了吧?陆青城虽说现在身手了得,但照比枭还是逊色了许多,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反杀,他思及此,紧张的咽了下吐沫,转头看向楚禾的房间,那二爷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烛光摇曳的房中,楚珩亲手将两个小家伙放在特质的浴盆里,一边往他们身上舀兑好温度的热水,一边问道:“阿离,喜欢这里吗?”
陆离点了点漂浮在水中的木头鸭子,开心的点了点头,“喜欢,山庄人多,热闹,还有人陪我玩,就是爹爹不在,爹要是来了就更好了。”
对面的楚禾听到爹爹两个字,一张笑脸立即纠结起来,弟弟和父亲都想爹爹,他好像也有那么一丁点想,主要是想爹爹身上的奶味,跟牛奶的味道不一样,更有吸引力,只是总是想起来爹把纸糊在那个男人脸上的画面,他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个画面晃掉。
“那你回去跟爹爹说,让他留下来好不好?”
陆离表情有些为难,不是他不说,是爹但凡涉及到楚家的事情,就会变得很敏感,但还是乖巧的嗯了一声,到时候找机会说吧,这样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楚珩摸了摸陆离的头,这孩子真听话,性格也像城儿。
陆离跟楚禾玩起了水,楚珩在一旁看着,也发现陆离的眼神时不时瞄向自己,看起来还是有些害羞。
等到水稍稍凉下来,他将两个小家伙擦拭干净抱出来,又找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一个个擦拭着湿头发。
轮到陆离的时候,小家伙攥着帕子一角,声音软糯糯的说道:“父亲,我自己擦吧。”
楚珩勾唇噙着一抹淡笑:“阿离,不要跟我这么生疏。”
陆离抬眸看着父亲,欲言又止,最后憋出来一句:“爹爹说,你们喜欢乖孩子。”
“谁说的,你哥哥就调皮的很,我依旧宠溺他,因为他是我儿子,你也是。”
他轻柔的擦着陆离还在滴水的头发,缺失了五年的父爱,应该要加倍补偿回来才行。
“父亲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陆离晃着自己白胖胖的小脚丫,语气很轻快。
“哪里不一样?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凶?所以你爹爹离开我了?”
陆离点点头,小脑袋微微向一侧歪了歪,奶声奶气的说道:“我以为你长的很丑,然后脾气很坏,对爹不好,所以爹才离家出走,把我带在身边的。尤其爹有时候做噩梦,梦里有时会叫你的名字,但每次都哭,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欺负爹爹了,让他难过了,所以我就不喜欢你了。”
楚珩擦拭的动作一顿,脑子里原本有序的思维断了线,纷乱如麻,“他梦里总哭?”
“是啊,别看爹看起来冷冰冰的很难接近,其实他很脆弱的,他只有我了,不不,他现在还有哥哥。”陆离说完看了楚禾一眼,小矮子表情很是犹豫,嘴巴嘟起来,眉毛都快打成结了,不过小矮子今天竟然沉默寡言了,真是奇怪,往常他一直叽叽喳喳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父亲,你是不是送过爹爹一个荷包,红色的?”
“是不是上面还绣了两只鸳鸯?”楚珩语速加快,听着有些急切,如果城儿还留着那个荷包,就证明在他心中多多少少还对自己留有一丝情意。
“是鸳鸯吗?我看着像两只很丑的鸭子。”他手肘怼了怼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禾,“喂,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我就说那个荷包是父亲送的,你还不信,非说是我骗你。”
楚禾目光躲闪,摸了摸脖子。
“你爹爹身体好吗?”他的梦魇里全部是陆青城剖腹产子的画面,十分血腥,这些年他找了不少名医神医来,汇集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方,还有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只想将陆青城的寿命延长。
陆离表情稍稍沉下来,“爹爹身体不怎么好,天一冷他就腿疼,严重的时候下不了地,被子里要放很多汤婆子捂热乎才能微微好转。而且爹爹晕倒过几次,大夫来了号号脉只是摇头,不知道出去跟宫主说了什么,再有就是爹肚子上有一条很长的疤,我摸了摸,问爹怎么来的,他说没有这道疤,我就不会出生了,爹生我的时候一定很辛苦,我一定要把爹爹照顾好。”
另一边的楚禾蓦地掀开被子钻进去,他眼睛湿润蒙着一层雾气,眼尾微红,心里十分难过,原来爹爹生病了,他还一直对爹发脾气,好懊悔啊,怎么办怎么办?爹一定更讨厌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