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卿鼓起勇气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吴逸。
那是一张愕然绝望的脸。花少卿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出真心话。
吴逸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甚至牺牲了他与花少卿的感情，为花少卿创造出了一个虚假的“现实”。
可现在却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必要的。
除了亲手毁掉了他们之前的感情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样的认知，是有点残忍了吧。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希望你立刻停止。并且将一切复原。”
吴逸脸色苍白如纸，呆呆地看着花少卿，像是要从他眼角眉梢泄露出的一丝一毫依恋中汲取勇气。
就这样踌躇了许久，他才十分艰难地开口道：“无法……停止。”
“少卿，你还和他废话什么？”
闻人羽站得笔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将花少卿往自己身边扯了一下，用余光不屑地瞥了眼败犬吴逸，意有所指道：“这种疯子，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天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恶事来。”
花少卿姑且赞同“离他远点”这个建议。
他抬手遮掩住复杂情绪蔓延纠结的双眸，疲累地说道：“吴逸，我们还是先分开吧。”
闻人羽的唇边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吴逸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瞬间攥紧了拳头。
他早知道会这样的。他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就像死刑犯在上刑场之前可以吃一顿美味的断头饭，他在所有的幸福背后都看见了这样一个绝望的结局。
可是当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从花少卿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场景成为现实的时候，心痛的感觉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削减。
吴逸仍是千疮百孔、痛彻心扉。
————
花少卿不忍再看他，转身离开了失魂落魄的吴逸。
闻人羽冷笑着瞪了吴逸一眼，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意。
——我犯蠢一次，你也犯蠢一次，这下我们扯平了。
终于可以公平竞争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闻人羽就看见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花少卿，眼眶通红，嘴唇紧抿，一副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可笑模样。
他愣住了。
公平？
开什么玩笑。
闻人羽还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花少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咱们两清了。”
那个时候他是笑着的，仿佛没什么能打败他，仿佛闻人羽在他花少卿心里，充其量也只是个消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