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一,托娅这个人会在约瑟夫的事情上说谎,二,约瑟夫并不是个遇到海难的船员,托娅跟他认识……甚至是相熟。”许暮洲用手肘拐了拐严岑,用一种微妙的八卦语气说:“得出什么结论?”
严岑捏了一把小狐狸的后颈,说:“你想说他们俩有一腿?”
“说得这么难听。”许暮洲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看,托娅自己一个人独居这么多年,对外界认识也不太足,很容易移情到唯一能见到的同类身上。当然,这种感觉不一定是爱情……不对,准确来说,我倾向于大部分可能不是爱情。”
“你觉得是什么?”严岑问。
许暮洲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要怎么说这句话。
“更像一种对同类本能的亲近吧。”许暮洲说:“长时间呆在单一孤独的地方,人难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这种时候如果出现另一个同类,会有本能的亲近感也很正常……而且这种亲近和‘喜欢’的感觉很容易跟某种特殊情绪所混淆,归根结底都是激素的锅。”
“是吗?”严岑挑了挑眉:“所以,你对我也是特殊环境下引发的唯一对象激素激发?”
许暮洲不知道他在这撒哪门子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那真是对不起,我能分泌激素的身体还在公交车上呢。”
严岑挨了一句半真不假的怼,心情反倒好了不少,笑眯眯地又捏了一下许暮洲的后颈,不说话了。
他俩人插科打诨的功夫,城堡内的约瑟夫已经拉起托娅的手,向城堡的更深处走去了。
城堡大门在身后合拢,严岑向后多看了一眼,发现约瑟夫压根没有锁门。
——是不想锁,还是相信托娅不会趁机逃走,亦或是约瑟夫根本就是在为了托娅逃走创造机会。
从他们俩的友好相处来看,这三种情况似乎都有可能。
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到最后约瑟夫竟然死在托娅的阁楼里——从他二人的相处方式来看,他们应该已经认识很久,甚至可以说是熟识了,那么最后一次相处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约瑟夫的死。
是意外吗……许暮洲想。
这似乎是可能性最大的答案了,但许暮洲总觉得不太对劲。
许暮洲一边往城堡深处走,一边福至心灵地抬头看了一眼,他这才发现,这个城堡中的吊顶是完全中空的,也就是说,没有他和严岑印象里的阁楼挡板,各个楼层以螺旋状上升,房间分布在走廊一侧。
而原本应该安放着“阁楼”的地方,现在正空空如也。
约瑟夫跟托娅在城堡大厅内分手,托娅腼腆地冲他笑了笑,然后抱着水晶球走上了去往二楼的楼梯。
许暮洲发现,约瑟夫站在原地笑着目送他走上楼梯,然后拐进了一楼一间很熟悉的房间。
——就是他跟严岑住的那间房。
这段“幻灯片”似乎随着两间房门一前一后关闭而结束,紧接着,城堡中那只钟忽然发出整点报时声,许暮洲恍惚一瞬,紧接着回头一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上面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切换了。”许暮洲说:“可能要换人了。”
严岑嗯了一声,拉着许暮洲往门边退了退,跟他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表盘的阴影下方。
他们之前就已经从这个障眼法中脱身出来,此时在幻境里也没受到什么影响,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城堡以一种微妙的扭曲手法整个被左右颠倒了过来。
紧接着,原本托娅房间的房门打开了,他们先前见过的那个长棕色头发的女孩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说是两手空空也不尽然,因为她右手袖管鼓鼓囊囊的,明显塞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许暮洲十几分钟之前刚刚吃过一次亏,现在顺着那模糊的轮廓一看就知道,她袖管里揣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女孩穿着一件雪白的丝状长裙,一步步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的脚步像只猫儿般悄无声息,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扇房门,眼神跟先前看着许暮洲时别无二致。
许暮洲:“……”
“严哥。”许暮洲开口道。
“嗯?”严岑说。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许暮洲咂舌道:“严哥你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严岑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