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渝酒气腐蚀着意识,他知道赢不过这个男人,索性不想跟他啰嗦了,只是还没迈出步子,整个身体就被抱住了,钳制的死死的。
“好了,别生气了,我认错,下午不该那么对你,我错了。”
项天旷轻哄着,晏知渝在那顷刻间整颗心都跟着酸涩了。
“谁要你道歉,谁稀罕你道歉,项天旷搞清楚你在我这什么都不是,不要以为跟我上了几次床就认为自己在我这与众不同,你不过跟外面那些想趴我的人一样。”
晏知渝完全是失了控了,什么话难听他就说什么,管他的绅士礼仪,管他的形象,他通通都不需要,现在他只想把这个男人赶走。
“在你眼里我就跟那些人一样吗?”
忽而低沉的询问,不同于以往的耍流氓耍无赖,项天旷的语气里带着严肃和认真。
晏知渝抬起头看向他,张嘴就说。
“不然呢,你连那些人都不如。”
项天旷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和生气,晏知渝看着他阴沉下去的面容,毫无所惧地瞪着他,试图与他反抗,只是这一次,项天旷回避了目光。
这算是退缩吗?
这个野蛮而粗鲁的男人会退缩?他不是一直勇往直前,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原始人吗?
为什么?
晏知渝还没能从他的眼神里找出答案,随之他身上圈住的力道也松了。
项天旷的推开让晏知渝不知所措,甚至身体没有支撑力踉跄的快跌倒。
项天旷展开他半米的距离,重新抬头看着他,晏知渝被他慎重的目光看得忽而心慌,这种心慌简直莫名其妙,没由来的,明明是这个臭男人犯错,他在心虚什么?
“是不是在你心中,我永远都只不过是个外人,进不去你的心?”
项天旷问,晏知渝蠕动着嘴皮,没有回答。
“回答我。”
“是!”晏知渝不想被逼迫,他本就是要强的自尊啊。
“所以你的心里还是住着那个男人,而我什么都不是?”
项天旷再问,晏知渝被他问得烦。
“你没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呵,原来如此,也是,你是社会精英,我在你眼中向来就是毒瘤,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项天旷忽而的自嘲让晏知渝感到陌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如果是来确认这个的,你可以滚了,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晏知渝下着狠心,他酝酿一个晚上的情绪,一个晚上的决定,跟这个人再无瓜葛的决定,现在他做到了。
可是为什么他说出这些话是却并不觉得开心呢。
项天旷紧盯着他,看了好片刻,隐忍下所有的情绪,如果是以往,他会二话不说用力量来得到来征服这个男人,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哭叫哀求,但,叹息声。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我不会再出现了。”
项天旷爽快地答复令晏知渝措手不及,晏知渝对这个人的认知里他从来就没有妥协这两个字,可是他刚才回答什么?
晏知渝整个人都跟着僵住了,甚至有种恐慌感在身体里蔓延开。
“那……那再好不过。”晏知渝哆嗦着嘴皮死犟着说来。
项天旷整个情绪已然到了极限了,手揣进风衣大口袋里,将一份名单丢在了晏知渝的茶几上。
“真是麻烦,害得老子以为这辈子真的能拥有你呢,原来黄粱一梦,呵,行吧,好歹老子也睡了你几次,再做一次麻烦的事,这是我馆里的拳击手名单,上面有他们的简历,有些人用不得,有些人可以用,我的馆不能参赛,不过有些人确实需要这样的机会闯哥名头,上面有联系方式,你让你们公司人联系吧。”
项天旷快速地说完,目光再扫视了晏知渝一眼,最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门口走了两步。
“还有,你最好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下一次老子绝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项天旷冷声说完,拉开门,大步迈出。
门关起来了。
晏知渝连眼都没有眨,看着那个人就这么地走出了自己的房子,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脚会不自觉地走上前,颤抖地手打开门,确定这一切不是那个无赖的伎俩。
没有人,走廊道上也空空如也。
晏知渝双眼浸红了。
“王八蛋。”
晏知渝咬牙切齿地说道,关上门,掩上面,快速地擦掉那些该死的咸盐水。
晏知渝疾步走向洗手间,却无疑中撇上了留在茶几上揉的烂兮兮的几张纸,有关于那个人东西,他看着都来火,所以拿过就想揉着丢掉,却被上面贴着的乱七八糟的爆刊封条所愣住。
黄文斌,未成年过失杀人入狱八年。
毛豆子,因抢劫罪被判入狱三年。
华青宏,华珍药业私生子,因施暴兄弟被赶出家门。
郑然,孤儿,曾是偷窃惯犯……
一个又一个人的信息出现在晏知渝的眼前。
晏知渝一章章翻阅这揉成废纸的名单,一份对馆里人十分详细的名单。
不过十几分钟,晏知渝整个人僵直在当场。
捡起一旁的手机给自己的老板打了电话。
纪淮沉正犯愁着,温苏漾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还不见出来,接到了晏知渝电话,终于找到了强硬让他开门的理由。
“漾漾,我不折腾你了,知渝说有事问你,你别泡了,快开门出来接电话。”
纪淮沉哄着说完隔了好几秒,门才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纪淮沉眼色又浓郁了。
“淮沉哥你说不会再动我了,今晚已经……”温苏漾难以启齿,今晚的纪淮沉一回到家跟疯了一般,缠着他索取,猴急的让温苏漾完全没有半分准备,就被折腾的很惨。
纪淮沉瞧着他锁骨上的红痕,蔫了。
“不动你了,快接电话。”
温苏漾听到许诺,这才出门。
“晏特助,有什么事吗?”
温苏漾的话让晏知渝遮遮掩掩的,却难以开口了。
“你是想问项大哥的事?”温苏漾体贴地回问。
“项天旷为什么不肯参加这些赛事,是因为馆里的那些拳击手吗?”
“嗯,看来晏特助你已经知道了,其实项大哥年纪轻轻就在拳击界出名了,被誉为国内拳击新星,翔天搏击馆也曾在拳击这行有名头,但是几年前发生了一些事,项大哥带着几个不错的拳击手在全国赛拿了名次,随之而来的不是庆贺恭喜的报道,而是一些极其恶劣的负面报道,当是因为一些不实报道,加上网络黑粉的攻击,导致馆里一个拿了奖牌的兄弟跳楼自杀了,从那之后,项大哥便不在用馆的名义参加任何赛事。”
温苏漾解释道,晏知渝指尖掐进了掌心。
“那项天旷为了这些人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吗?”
“这……这是项大哥自己的决定,那些人并非十恶不赦,项大哥收留他们进馆里,训练他们打比赛也是希望他们能走回正道,有正经的生活,其实馆里的人并不坏,他们也需要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只是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所以晏特助你不要怪项大哥无礼,几年前的事在项大哥心里也是一根刺,他一直很自责。”
“……”
电话挂了,晏知渝觉得喘不上气。
他一直觉得项天旷不过就是个流氓混子头子,他想稍稍改变,不,他想拯救这个男人,让他变得善良,变成好人,变成他能带出去见自己的亲朋好友的男人,可是……
这算什么?
是他先入为主,还是他一直过于偏见,把那个男人看的一无是处。
晏知渝想到了项天旷临走之际的话还有他冷漠的眼神。
真的糟糕透了。
晏知渝拳头砸在茶几上,从未这么的挫败自责忏愧,自我否定过,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事,能掌握好所有的讯息,并且快速的找出解决的方案。
但,项天旷这里。
如同他的死结,让他过于难堪,无能为力甚至是……跳梁小丑。
你最好也不要再出在我眼前……晏知渝按住心脏口,疼痛让他拿着文件再无法忍耐地冲出房子。
他必须要见到这个男人,现在,必须吧。
项天旷在深夜的马路上走了好久,他习惯了走夜路,似乎只有黑夜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呼吸而不被人察觉或者发现,他是多么肮脏的存在……但深秋的黑夜,还真是冷。
走了多久,他不知道,只是天际有了微白,他才折回自己的家中。
但。门口蹲在个人,一个双眼微红,冻红了鼻头的人。
那一刻,项天旷轻笑了。
“你知道蹲在我家门口的后果吗?”
“知道。”
“我会把你干死的。”
项天旷直接一只手将晏知渝推进门,比第一次还要粗鲁,还要……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