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婆。”
项天旷说了句,晏知渝立马。
“外婆好。”
“好好好,乖孩子,翘屁股,看着就挺好生养的。”
外婆一句话让晏知渝头上挂下黑线,让项天旷噗嗤的哈哈笑出声,曹院长上前。
“妈,您又说胡话了,别吓着人家孩子。”
曹院长让一旁福利院的阿姨扶着外婆进屋。
“晏助理不好意思,我母亲她得了艾兹海默症,您别往心里去。”曹院长客气地说道,晏知渝才真是坐如针毡站如针刺,左右不舒服。
“曹院长不用跟我客气。”
晏知渝善于雄辩的一个人,此时嘴笨的想要去死,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到饭点了,吃饭吧,都是我做的家常菜,早知道是晏助理过来,就应该去酒店定一桌的。”
“不用,别麻烦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甭跟他客气,以后都是自家人。”项天旷豪放地说来,这又是一顿唏嘘,几个阿姨拉着项天旷。
“你真的跟晏助理在一块?人家咋看的上你的啊?”
“是啊,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过分事威胁人家了吧?”
“天旷啊,晏助理是咱们院的恩人,你可不能……”
“……”阿姨们碎碎叨叨的,项天旷咧开嘴笑。
“他喜欢我才跟我回家的,燕燕是不是?”
晏知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晏知渝,包括曹院长。
“项天旷,你跟我出来一下。”
晏知渝站起身,众目睽睽下,拉着项天旷,出了门。
大树下,晏知渝瞪着他。
“你,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晏知渝口齿都不伶俐,尤其是看着不远处那些阿姨们的笑容,简直头顶冒青烟。
“曹院长是我母亲,我说了,她们会很喜欢你的,还有什么要说的。”项天旷不以为意。
晏知渝愕然。
“你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说过,不对,你的资料上父母一栏是无,怎么……”
“她是我亲生母亲。”
“可我记得曹院长只有四十多岁吧。”晏知渝一句话让项天旷脸上的表情沉了下。
“对,只有四十七。”
项天旷一句话让晏知渝愕然。
四十七,项天旷今年有三十出头了吧。
“我生父是个强/奸犯,我是犯罪下出生的人。”
项天旷又说道,晏知渝不自然地倒退一步。
在晏知渝干净的世界里,这种简直是不可能存在的吧。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个男人还在牢里,终生监禁。”项天旷继续说道。
“够了,别说了!”
晏知渝完全听不下去了。
沉默突然蔓延开,他为了今天紧张的要死,可是现在完全出乎了所有的掌控。
“我妈,也就是曹院长,十几岁剩下我之后把我丢给了我外婆,她没有办法面对我,所以远走他乡,十六岁之前,我没有见过她,如果不是我外婆病了,她也不会回来这,这些年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相认,因为她心里那道伤过不去,我也过不去,所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项天旷坦荡地说来,晏知渝烦躁。
“你可以有很多机会跟我说,为什么是现在?你想让我接受什么?还是以为赶鸭子上架,认为我不会在这反抗你?”
晏知渝问去。
项天旷眼下暗光流动。
“你就认为我是那么卑鄙的人?”
“你不是一向很无赖吗?”晏知渝反驳道。
项天旷叹息。
“看来我高估了自己。”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项天旷,你这样带我回来完全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还跟我说了这样荒唐的事,你让我现在过去跟她们说什么?”
晏知渝胸口有股子按不下去的火气,这火气从何而来,他无从所知,只是自己的情绪令他越来越难掌控,他处理不了当下的局面,所以下意识地他想逃。
“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不拦你。”
项天旷突然宽厚体贴地说道,晏知渝真的有撒腿就走的冲动。
但是。
但是如果现在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你会怎么样?”
晏知渝有了上一次莽撞的教训,所以没有立刻付诸行动。
项天旷意外晏知渝竟然问这话。
“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是我再问你。”晏知渝反问。
“可能会继续对你死缠烂打,也可能划清界限。”
“你在威胁我?”
“威胁?何来的威胁?”项天旷问去。
晏知渝陷入纠结。
“如果我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身份呢,你有想过吗?”
他的世界是白色,而项天旷的世界,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糟糕透顶的黑,丑陋不堪。
他怎么能和这样的人纠缠在一块,以后又怎么把这样的人带回去见自己的亲人?
更甚的是,晏知渝在畏惧,如果此时不走,是不是他就将彻底卷进他黑暗的人生里,那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晏知渝无法想象。
至今的人生他都活得顺畅,活得恣意,活得按照他所有的计划进行,但现在无疑是分道口。
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他心里很清楚那条路该走,可理智却被情绪给牵动。
“回去吧,是我不好,没想过你会这么为难。”项天旷瞧着晏知渝一脸无声的困惑挣扎,天人交战,隐隐不舍。
晏知渝抬起头,面着项天旷释怀的语气和歉疚的目光,微怔。
“我回去跟她们好好说,你先回去吧,不用打招呼了。”
项天旷说完转身。
“那你……”晏知渝拉他手臂。
“我会再联系你的。”项天旷拨下,朝着小楼走去。
晏知渝踌躇间,迈步而出,他听从了理智的抉择,一步步远行,最终上了车,徜徉而去。
小楼下。
曹桂兰和项天旷比邻而站。
“他接受不了是吧。”
“嗯。”项天旷鼻音回答。
“是我对不起你。”曹桂兰矮声说道,项天旷心头酸涩。
“怎么会是您呢,我的存在才是毁了您一生,走吧,进屋吃饭吧,外婆该饿了。”
项天旷觉得自己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能哭哭啼啼的呢。
众人惋惜,但也有立马开口安慰的。
“晏助理看着就是天上的星星,星星好看,可还是太远了,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个?”
项天旷听着笑了笑。
团团而坐的桌上,原本是喜庆等着吃团圆饭的,却突然这么压抑。
“孙媳妇呢。”
外婆开口问项天旷,项天旷喉咙上卡了根刺一般。
“他有事,下次再来看您。”
项天旷刚沙哑地解释完,门帘突然被拉开了。
折而复还的晏知渝,涨红着脸看着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惊讶,包括项天旷,项天旷缓缓地站起身,晏知渝微微喘息,瞪了他一眼后,走到他身边,然后,然后牵住了项天旷的手。
“各位长辈,我叫晏知渝,是这人目前的交往对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为他幸福,但是我们也在慢慢的磨合,请各位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这个笨蛋的。”
晏知渝的耿直,晏知渝的高人一等的身姿,晏知渝内心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在这一刻全部给了身旁的人,哪怕这是一条走到黑的路,他也认了。
项天旷三十岁的人生,真的,从二十岁之后他就告诉自己不要被情绪所控让自己犯错或者莽撞行事,但是,这一刻。
他又一次无法信守承诺了。
项天旷捧着晏知渝的脸,在家人目光下,重重地吻上了晏知渝的唇。
晏知渝惊得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项天旷已经大笑的松开,朝着桌上的人炫耀。
“妈,我给您带回来一个不错的媳妇吧。”
曹桂兰也跟着一愣。
这一声妈她等了很多年,眼前的这一幕,也让她掩面哭了。
“桂兰,哭什么?孩子这是好事啊,臭小子没想到这么有本事,真把星星给摘到手了。”
阿姨开口,晏知渝又羞又臊。
“什么星星?”
“你啊。”项天旷抱住了他,不容他睁开,然后那些阿姨们一个个开始掏口袋。
“小媳妇第一天来家里,我们这有习俗的,长辈要给红包,晏助理,你别嫌少。”
晏知渝十几岁就移民到了国外,不了解这种习俗,但是看着这一桌朴素的长辈掏出红包时,竟然会所有感动。
“孙媳妇,还有我的,外婆给你包了个大的,还有这混小子要是欺负你,你跟外婆说,外婆帮你教训他。”
外婆颤颤巍巍地把红包交到晏知渝的手中,那一瞬间,拥有过千万财富的晏知渝都不及这一刻感到富有……
午后,晏知渝跟着项天旷道别了家人回程。
路上,项天旷一句话没有说,但是隐隐约约的晏知渝觉得他在忍耐。
到了晏知渝的公寓楼下,项天旷下车就直奔电梯,晏知渝跟在他的身后,电梯里,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出了电梯门。
晏知渝紧绷着的身体瞬间被抱起来。
他也是个高挑的男人,可是却被项天旷强而易举地举起,害怕掉下去,晏知渝两条腿被迫环在他的腰上,低头俯视项天旷的脸。
从未有过的热烈情愫在瞬间迸发。
“晏知渝,老子他妈的爱你,爱得快要疯了。”
就连告白都是粗鲁的,晏知渝笑了,伸手碰触紧绷着的脸,他已经不想思考错与对。
空气浓缩,两人几乎同时难耐地亲吻上对方的唇,一触即发……粗犷的爆吼声夹着呻吟,热辣肆意,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