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云的手从被褥底下摸索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掌,温热的。
脉搏声在自己掌心里叠着心跳一起搏动。
砰砰。
砰砰。
昏沉睡意又渐渐袭来,凝滞的酸涩感如潮水般缓慢退去。
苏知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陷入柔软蓬松的被褥里。
指尖好像也一点点热起来了。
第二天是叫小胖子一通电话给闹醒的,苏知云摸到了枕头旁边的电话,划开接通了,那头出乎意外的喧哗。
仿佛正在什么人潮汹涌的地方。
小胖子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在朦胧的睡意里显得有些失真:“怎么样?起床了吗?”
苏知云坐起身子来,宿醉的后遗症让脑子里一片混乱,每根发梢都针扎似的疼痛:“嗯,刚刚醒了。”
“哦对了,还没有跟你说新年快乐,昨天晚上下了场雪,你看见了吗?”
苏知云的目光顺着空荡荡的床沿往外看去,世界一片银装素裹,雪白得晃眼。
枕头旁边也是冰凉的。
毫无人气。
苏知云有些困倦、有些迷惑,他轻轻眨了眨眼睫。
“看见了,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小胖子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想跟告诉你,今天我可能要回去了。”
“今天就回美国吗?”
小胖子“嗯”了一声:“太晚了回去也不好,本来就是请假回国的。”
苏知云趴在窗台上,呼出了一口气,在玻璃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笑脸。
从各家各户钻出来了许多圆滚滚、胖乎乎的萝卜头,他们都在打雪仗,喜笑颜开,雪球砸在脸上也不生气,冻得手指脸颊都红彤彤的。
还有人在清扫路面的积雪,隔壁邻居穿着睡衣缩着脖子颤颤巍巍出来倒垃圾。
苏知云看了好一会儿:“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见顾泽欢了,你让他留下了吗?”
小胖子说:“是啊,你昨天醉得太厉害了,我爸妈又催着我回家,实在没办法就让顾泽欢照顾你了。”
苏知云没说话了,他的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渗进丝丝缕缕的寒意。
好冷。
察觉到了苏知云的沉默,小胖子又开口了,试探性地、谨慎地:“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合适,但是,你喜欢顾泽欢没错吧?”
苏知云“嗯”了一声。
自从颁布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例之后,家家户户过年都不再放鞭炮了,大年初一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分外安静。
只有小孩的笑声在街道上回响。
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