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欢的动作有一瞬间地凝滞,他微微偏过头来,长而细密的眼睫,好像一只蹁跹的蝴蝶,从他散开摇曳的纯白衣领生出一场汹涌的大雪。
屋子里风扇还在呼呼吹着,窗帘叫风吹起来一半,晃晃悠悠的。
还有一点栗子蛋糕的味道,甜滋滋的。
又过了一会儿,顾泽欢问:“我的生日,你不该准备些礼物吗?”
“我不觉得你缺些什么。”
顾泽欢不说话了,他低头咬了口冰棍,从衣领里袒露出一片晶亮的肌肤,汗水与阳光亲吻他的胸膛,那颜色在苏知云眼前流淌,仿佛一条小溪,无声无息流到了心里,烧得人胸口滚烫。
苏知云别过了眼,又闷闷地开口了:“不过你如果有其他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告诉我。”
顾泽欢吃掉最后一口冰棍,将塑料袋和木棍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你不是做了蛋糕吗?”
苏知云愣住了,对方好像没有看到那样,指了指他身后的背包。
“就装在那里。”
顾泽欢微微弯下腰,准备起身。
苏知云大脑一片空白,万籁俱寂,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判断,扑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桌布也掀掉了,乒乒乓乓掉下无数本书。
少年的动作堪称得上手忙脚乱,从他脖颈上生起一层闷红,在肆意妄为地疯狂生长。
“你怎么知道的?”
苏知云牵制住顾泽欢的力气大如蛮牛,几乎能听见骨头与地板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痛苦的呻吟。
顾泽欢眼睫轻轻扑簌了两下,被他压制的肩胛蔓延开酸涩与胀痛:“闻到味道了。”
苏知云胸口堵着一口郁气,既惊且羞,他本来准备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但栗子蛋糕的难度超过了厨房小白能够承受的范围,最后做出了的东西惨不忍睹。
连端给顾泽欢看的勇气都没有。
偏偏还叫对方发现了。
他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轰鸣作响,叫遮天蔽日的羞愧侵蚀掉了所有理智。
顾泽欢抬起一只手,攥住了那烧起来的通红耳尖,灼热的,滚烫的,软绵绵的,耳环却是冷的,浸得指尖都是凉的。
铺天盖地的红在苏知云身上蔓延,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植株开花专有的甜蜜,又漫出丝丝缕缕的、矛盾的青涩。
独属于十七岁少年的爱恋。
不由自主,显而易见。
“你的耳环上的字母是我名字的缩写。”
顾泽欢说。
而苏知云眼睛倒映着顾泽欢的脸,也只倒映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