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碎了一地的玻璃还在三月的寒风里躺着，床头的台灯也躺尸了。
屈衍的呼吸平稳下来，睡得很熟。
栗恒拿垃圾桶把碎了的台灯捡起来，然后给许谦维打电话。
许谦维这会儿正上班，走到外面接了电话还回头和别人说了句稍等，才和栗恒说：“怎么？”
“给我找个人来把家里落地窗修一下，被我整个砸了。”
“你砸落地窗干什么？”
“屈衍不让我进来，我就砸了。你认识人，给我找个吧，整面碎了。”栗恒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才发现锁是开着的。
“操！”栗恒踢了一脚玻璃，烦得很。
平常这边的锁都锁着，今天没发现居然开着，还砸了半天玻璃。
“行吧，我等会儿把项目交待一下，过来一趟。”许谦维说：“过来再说。”
“成。”
挂了电话，栗恒看了屈衍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之前把这事儿给忘了，屈衍说明信片夹在书里。
书房的书特别多，放了两个书架，一人一个。屈衍的那个放着各种剧本小说和文学名著，栗恒的那个全是技术书籍。
栗恒走到屈衍的书架前，顺着底层一路往上看，猜屈衍会把明信片放在哪本儿书里。
这里面好些书都是中年大叔，从大一的时候屈衍就买了，后来搬家一起搬过来的。
屈衍的书都是按照买的先后顺序放的，栗恒扫了一圈儿，没有可疑的。
书挺多的，栗恒只把第一排看一遍就花了不少时候，选了几本书出来，都没找到明信片。
“藏这么严实。”栗恒有些泄气的又把书架上的书扫了一遍，忽然在最上层看到一本很眼熟的小说。
那是屈衍进圈拍的第一部 电视剧的原著，傻逼剧情的小说，叫《初恋》。
就是这部剧让屈衍一炮而红。
初恋？
栗恒睁大眼睛，快速的垫着脚把书拿下来。
封面有些旧，两个抱着的男女主角都褪色了，只有书的名字还明晃晃的挂在封面上。
书中间的部分明显夹着东西，栗恒心里激动得什么似的。
书的名字不言而喻，关键是屈衍曾经说过，《初恋》这部剧对他很重要，让他走进了一个新的圈子，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栗恒傻呵呵的笑着打开书，明信片果然夹在正中间，还很新。
明信片的开头和之前见过的那张大同小异，不过明信片的颜色换成了粉红色，还印着玫瑰。
够有恋爱气息的，也俗。
TO：栗恒
你好，我叫屈衍，十九岁，男，身高186，是人文学院大一的学生。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我想追求你。
我喜欢你的随性，喜欢你笑的样子，喜欢呆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好。
看着你每天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开心。
这是我的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我想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们都老得需要搀扶的那一天。
如果你觉得唐突，没关系，我还是会默默看着你，直到你遇到喜欢的人。
……
末尾的地方屈衍还有红笔画了一颗心。
挺俗的，比起栗恒左弯右绕的表白过程和那句想了老半天的话，屈衍表白的方式和写的话都俗不可耐，没有冲击力。
但栗恒又有些想哭了。
那时候的屈衍也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成熟是成熟，但是遇到爱情，还是一样手足无措。
看着这些话，栗恒能想象出当时的屈衍，会用什么样的口气和表情说出这些话。
应该会很淡定，但是又略微有点察觉不到的不好意思。
“呵。”栗恒傻笑了一声，把明信片夹在书里放回去，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初恋。
嘿嘿。
栗恒觉得自己睡着都能笑醒。
屈衍还在睡，栗恒进屋走到床边，低头在屈衍嘴角亲了一下，小声说：“等你睡起来，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让所有事情，都到此为止吧，伤害也好，误会也好，都埋进土里，重新长出新芽。
楼下还有虾没处理，栗恒又亲了屈衍一下，下楼去把火打开，按照之前屈衍说的，等锅里的水开。
水开了之后腥味儿更重，栗恒等着虾在里面捞了五分钟之后拿漏勺控出来，按照菜谱上的步骤，把要用的调料全都准备好，
厨房什么东西放哪儿栗恒根本不知道，连糖和盐都分清，只能一样一样慢慢找。
许谦维来的时候，栗恒已经把调料准备得差不多了。
栗恒开了门儿，顶着一手的淀粉又回了厨房。
许谦维跟到厨房，不可置信的问：“你，做菜？”
“屈衍准备好的。”栗恒说：“他吃了药睡着了，我试试。”
“真是不得了。”许谦维挑眉说：“等我找找灭火器，你别把厨房烧了。”
“滚你的！”栗恒把淀粉倒进碗里。
“屈衍怎么样，还好吗？”
栗恒手顿一下，摇摇头说：“不怎么好，药瘾发作起来挺痛苦的。”
“慢慢来吧。”
“也只能慢慢来。”栗恒把那些调料全都打开，发现菜谱上写的什么什么放多少，自己完全没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