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醉对着沈炼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在祁轶抬头看他时又把中指收了回去,露出个乖巧的笑,“叔叔好吃吗?”
牛油锅还在沸腾,刚才下下去的肥牛卷随着滚烫的红油翻滚,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香味。
由于心脏病的缘故,祁轶一向都吃得很淡,但其实他口味偏重,这顿火锅很好吃,程醉调的酱他也很喜欢,所以他点点头道,“好吃。”
“好吃你还板着脸?能不能笑一笑?”程醉拿手撑着下巴逗他。
祁轶没接话,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他板着脸惯了,过度的情绪会让他心脏超负荷,为了活下去他不哭不笑了三十二年,如今有了程醉,他心脏压力不再那么重,也可以吃口味重的东西,但怎么笑,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会过。
“没事,你不笑也帅。”程醉作为暖场王,自然不会让气氛尴尬起来,他做了一个常用的wink,“叔叔只要保持帅气就好,我替你笑。”
祁轶心里痒意更重了,他忍住想摸程醉头的冲动,换了个话题,“沈炼带的那个人,你认识?”
程醉夹菜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长头发,和他有点像。”想起刚才许可故作清纯的姿态,祁轶的眼里浮现了名为厌恶的情绪。
“看来祁成杰把我当他的替身不是没有道理,你都说长头发和他像了,也难怪祁成杰会要我留长发。”程醉没介意把伤口挖开一次,事实上他还是有些疼,毕竟是用心爱过的人。
但这些疼终究抵不过恨,他受过的苦,还是会一笔一笔地慢慢讨回来!
祁轶这次没忍住,他摸了摸程醉的头,“你比他好。”
祁轶体温偏低,但手心温度却很热,程醉不自觉蹭了蹭,“叔叔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不等祁轶说话,程醉又道,“叔叔你也别太心疼,我这人不吃亏。祁成杰不拿我当人,我也不打算拿他当人,我要让他知道,惹上我程醉,没什么好果子吃。”
祁轶禁不住想,程醉是不是在祁成杰那受了很多委屈,否则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祁轶不懂感情,他天生感情少,情爱对他来说如同白纸,可家里的闻姨又在用亲身经历告诉他,情爱是浓烈的感情,让人甘愿为之付出一切——闻姨就为他早死的二叔付出了一辈子。
程醉之前表现出来的,就是爱祁成杰爱得要和他退婚,后来婚不退了,还要和他结婚。
祁轶不懂,他真不懂,为什么闻姨甘愿为二叔付出一生,而程醉却能把对祁成杰的喜欢转眼就踩在脚下,是这两种喜欢不一样,还是说祁成杰做的事太过火,伤透了程醉?
现在程醉说喜欢他,是不是转身也能这么对他?
祁轶活了三十二年,生平头一次,对名为爱情的感情产生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