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松不是严强,可他是严强的儿子,有着和严强一样的脾性,他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蓝色背心和洗得有些发白的短裤无一不彰显着稚嫩和活力。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严小松双手放在脑后,大摇大摆地走在程醉前面,那模样像是个睥睨天下的国王。
程醉心情很放松,嘴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他一路上摘了不少草,但都被严小松否决了,说那不是蒿子,在第五次错认之后,严小松终于忍不住拿下了嘴巴里的狗尾巴草,将手里刚摘下的蒿子塞进程醉手里。
“程叔,你仔细看,蒿子是长这样的,它的根根是直的硬的,一株有几个分叉,从正面看过去是绿色的,反面的话有点泛白光光……”程叔这称呼是严强让严小松叫的,严小松胆儿大,可年纪小,普通话说得好是好,到后面就不知不觉地串成了家乡话,“你晓不晓等哒?”
程醉把人小孩逼得普通话都不会说了,当下就哈哈大笑,瞅着严小松愁眉苦脸的表情,他捂着肚子连连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我都港得滴门明白哒,你门两个要哈市不晓等,那恩是有底点儿嘿!”严小松说着又往祁轶手里塞了把蒿子,不过大概是祁轶天生面冷,小孩塞蒿子的时候没敢抬头看他,匆匆塞完就跳开了。
祁轶一头雾水地看着程醉,问,“他刚才说什么?”
程醉勾着祁轶下巴,眼尾含情,贴着祁轶耳边口吐轻薄之语,“想知道啊?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祁轶是个实诚人,小少爷说要亲,那就亲。
所以他也没犹豫,捏着程醉的下巴对着那张红润的薄唇就吻了下去。
夏蝉不知道栖息在哪颗树上知了知了地叫,河流哗啦啦的流水声混着风摇曳树叶的晃动声,太阳刺眼且炽热,空气中漂浮着一缕燥热。
可这些都抵不过唇齿相接时的悸动。
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那砰砰砰的响动仿佛被风放大了无数倍。
绿水青山能缓解人的情绪,无际的田野能让人心胸开阔,祁轶和程醉接了无数次吻,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这个,让祁轶觉得格外心动。
两人吻得动情,丝毫没顾忌到场合问题。
严小松自言自语地走出去一截,等他手里抓了一把蒿子回头,看见的正是两个男人拥在一起接吻的画面。
白云高飘绿草茵茵,一对情侣站在田野边忘情拥吻。
本该是动人的画面,可惜唯一的观众是个七岁的孩子,孩子听到亲热这两个字都会红了脸,更别说直接观看到这种劲爆的场景。
于是严小松没控制住自己,喊了出来,“老子嗯哈市个小饿儿,你们硬是不要脸!”
七岁孩童的斥责顺着风传过来,程醉和祁轶分开,转头看向声音源头,却看见了七岁小孩踩着人字拖疯狂往前跑的背影,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追他似的。
程醉扶额,“完了,我们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
祁轶默了一瞬,问道,“他说了什么?”
程醉答道,“他第一次说他说的那么明白咱们还认不出蒿子,觉得我们蠢,第二次说他是个小孩儿,我们……”
“不要脸。”没等程醉说完,祁轶接上了最后一句话,这句他听懂了。
两个大男人对上眼,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突地就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