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了!来来来作业快借我抄!补死我了!”
“这道题到底选什么啊?不是选C?”
“谁信息写完了?救我!!”
“什么??这里也要写??我日了。”
各种声音交错着,补作业的人手忙脚乱地向周围的人借作业,边写边嘴里念念有词,如果凑过去一听,十有八九是在骂人,“你/妈/的这个狗学校,暑假一共就13天,他给我甩了六本作业,一科一本,我拿到作业还以为我要放两个月的长假??”
“芜弋的作业呢??芜弋的作业在哪??”
有人举高了作业本晃了晃,“在我这!”
“你快点!!!!下一个记得给我!”
“你排着吧,我后面还有三个人。”
“……艹。”
混乱的一片,乍一看并不符合重点班乖孩子们的形象,反倒像是一个普通班的日常。
沈芜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充耳不闻,专注于刷自己带的竞赛题,他的暑假作业原本整整齐齐地摆在课桌右上角,此时早已被如狼似虎的同学们一抢而空。
大家都知道他做题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才把暑假作业摆在桌上随便人借阅,其他人也很识趣地不去扰乱他的思绪,拿了他的作业抄完,都会由最后一位同学收拾得整整齐齐地还回来。
只有一个人能不顾忌这些。
“这道题怎么算?”沈芜弋将最后一题改了几个步骤,转过身,把试卷摊在余暮渊的课桌上。
余暮渊正带着耳机听歌,白色的耳线随意地盘踞在衣领上,一手撑着半张脸,腕骨明显。
见沈芜弋转过身来,他摘下耳机,接过试卷扫了一眼,快速地浏览了一下题目,很快便在沈芜弋改动过的步骤处画了一横:“这里错了。”
“嗯?”沈芜弋应得漫不经心,他的视线落在余暮渊的腕骨上,鼻尖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仿佛风一吹就散。
这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回去找找看。
“别走神,看这里。”余暮渊见人在出神,用笔尾敲了敲试卷。
“啊……”沈芜弋的神思被叫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那颗小痣晃眼,“不好意思,你讲吧。”
“上面求出来lnx=3e2,应该代在这步……”
余暮渊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潇洒,他拿着铅笔在沈芜弋的试卷上给他写了步骤,和他耐心地解释清楚后,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人,“还有哪里不懂的?”
沈芜弋的目光一触上余暮渊的眼瞳,下一瞬就挪开眼,虚虚地落在课桌上,拿起自己的试卷,“都懂了,谢谢。”
他转过身,盯着试卷上的笔迹,小心翼翼地把试卷上的褶皱抚平,嘴角紧绷,含着呼之欲出的笑意,错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在耳边回响,简直要蹦出胸膛。
被他看一眼就要化了。
沈芜弋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又要开始犯病了。
源头是余暮渊。
而此时。
余暮渊看着前边人白净的耳朵和后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刚刚对他太凶了?
他有些懊恼地勾了一下垂着的耳线。
他抿了抿唇,绷成一条凌厉的直线,思索了片刻,从桌洞里掏出一本竞赛题,随手翻了一页,写了几个步骤后,伸长手点了点沈芜弋的纤瘦的后背,碰到了他突出的脊椎骨。
“这道题你算算。”余暮渊将本子稍微往前推了推。
“我看看。”
沈芜弋不明所以,接过本子,趴在余暮渊的桌子上推算剩下的步骤。
他算得太认真,没注意到余暮渊也悄悄地趴在桌子上,和他处于同一高度,两个人之间挨得极近,余暮渊微微抬眸,就能清晰地看见沈芜弋黑黑的长睫毛,圆圆的眼尾,额头饱满白净。
没有一处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题不难啊,你一定是没认真算。”沈芜弋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细长的眉。
余暮渊早在他发现之前就悄无声息地直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面上不动声色,“我真的不会。”
“那你再做一遍吧,这个方法的确是有点难想到。”沈芜弋没想那么多。
“嗯,好,谢谢。”余暮渊从桌洞里摸出一颗糖,推给沈芜弋,眼底一片温柔的笑意,“作为帮忙的报答了。”
沈芜弋怔了怔。
“不吃吗?”余暮渊故作要收回,被沈芜弋有些慌张地一把攥在手里,“吃吃吃。”
他攥着那颗糖,直到手心的温度将它裹得微热,才松开了手,慢吞吞地撕开皱皱巴巴的包装,像是小猫一样,将那颗糖一点点推到嘴巴里。
是柠檬味的糖。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