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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第5章

所有人都呆坐在位置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见一张张更加懵逼茫然的脸。

刘子顺抱着侥幸心理说:“会不会是……广播站放错了,老项记错时间了,说不定过一会就停了?”

一语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其他同学心想说不定就是这样呢,所以你他妈的倒是快停啊。

他们在自己的座位上磨磨蹭蹭着,椅子上仿佛涂了502胶水似的,半天都没起来。

教室门被哐哐砸响,教官粗鲁地拉开门把,瞅着他们,一脸不耐烦:“二班的怎么回事?怎么半天都没出来?楼上班级都下来了就你们一动也不动!”

日。

当着教官的面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不情不愿地起了身,伴随着一阵椅子拖拉的刺耳声音,大家摩肩接踵着从狭小的门口涌出去。

教官往教室里走了几步,侧过身,给二班的学生腾出路口,一抬眼,发现教室后面还有一个男生岿然不动地坐在那,当即嘴巴一张,毫不客气,“那边那个男生,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还不出来?”

那个男生猝不及防被点名,握着笔,整个人一愣,随后歪了歪脑袋,嘴唇微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另外一道声音却在此时插入,“教官,他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学校有给他特例批了假的。”

教官微愣,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转身又对上了身后的男生,转移话题,“那你又回来干什么?”

那个男生说:“班旗落了,我回来拿。”

“动作快点!”

余暮渊越过教官,走到教室的角落里拿起了班旗,在回头时,突然将目光移向沈芜弋,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微微扬起下巴,朝沈芜弋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一闪而逝的明亮和惊艳,有如昙花一现,梦境一时。

在教官将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刹,他极快地收回笑容,面色自然地举着旗向门外走去。

教官丝毫没发现异样,跟着余暮渊一起走了出去。

只有沈芜弋停滞住了笔尖,墨水在试卷上晕成黑黑的一团,向旁边的洁白处渗开。

他像是没察觉似的,耳边只有被无限放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有怦然心动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着从云的那头来。

他低下头,脑海里反复地一帧帧播放着刚刚的画面,揉了揉鼻尖,轻轻地笑了。

突然,沈芜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笔,转身拿起了余暮渊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轻轻摇了摇,空的,没听见水声。

他抱着杯子,走出教室,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温开水,又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回身后人的桌子上。

――

城南一中的高三跑操和高一高二都不同,高一高二是绕着操场跑两圈,而高三需要跑过桥,沿着小路经过食堂和小卖部,最后绕过教学楼,相当于是绕着整个学校跑整整两圈,路程比之前都长上许多。

因为是本学期的第一次跑操,领头的班级显然业务不熟练,在前面跑得飞快,连带着后面的班级也只得迎合着他们的速度,因此还没跑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在经过小卖部时,有人实在受不了这个速度,干脆脱离队伍潜进小卖部窝着,有几个不想跑的人也顺势跟着进了小卖部。

第一圈跑完,教官一看见这稀稀拉拉的人群,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当即面色一板,跟着三班的队伍后面,小跑着直奔向小卖部。

再说躲在小卖部里的人,见自己班的队伍冒了个头,刚从小卖部里露出身子,却只见转角遇到爱,直直地撞上教官的视线,教官指着怼在门口的那群人,大吼着:“那边的!都给我停下!”

“操!我的妈呀!教官到底哪里来的?”混迹在小卖部的人群之中的刘子顺骂骂咧咧着,脚下却不停,率先冲出小卖部,拔腿就跑。

而剩下的人,有的跟着刘子顺跑,有的留在原地,乖乖等着教官来抓,哪知教官风一般地掠过他们,去追前面那群狂奔的人,“都站住!”

有人在逃命之中抽空回头瞅了一眼,又吓得赶紧转回头,叫苦不迭:“他怎么一直追着我们啊?”

“我日,别说话了,赶紧跑!”

前面陡然是一个转角点,大部分人借着这个转角点趁机开溜,绕了一大圈后回到队伍中,只有几个人还直愣愣地不知道躲,最后被教官给逮到,一个个愁着脸,乖巧地跟在教官后面,像是小媳妇似的走着,怨气冲天。

刘子顺平白多跑了整整一圈,回到队伍中时整个人都差点虚脱,宛如一条死狗。

但没人嘲笑他,因为大家和他的状态都差不多,都处在半死不活的边缘。

等终于拐回桥头望见胜利的曙光,刚刚出去逮人的教官臭着一张脸,在二班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出声,“停一下!”

整个队伍猛地刹住车。

刘子顺混在队伍中,身体僵硬。

教官来回度了几步,目光扫过人群,打量了一下他们,说:“下次跑完从桥头回来的时候,记得排成两列,行了,走吧!”

刘子顺倏然松了一口气。

出操结束后,所有人都热气腾腾地拖着步子,挤到教室里,神色恹恹地瘫在自己的位置上。

叶文斌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趴趴的,仅靠着椅背支撑:“老子以后和老项……势不两立……”

刘子顺默默地朝天空竖起中指:“军训完的第一天就跑操也只有他做得出这种事,呵。”

江孝涵将右脸贴在桌子上,汲取着那一丝凉意来降温,视线刚好落在沈芜弋的身上,不禁一阵羡慕,发出一声叹息,“唉……我太难了……”

叶文斌这时候喘过气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想喝一喝水,结果摇了摇,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我竟然忘了打水……操……”

江孝涵就着这个姿势去够水杯,掂了掂,“我也没有……”

刘子顺去使劲掏了掏,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不负众望地向他们展示空空如也的水杯。

叶文斌可能是渴疯了,竟然冲着前排的何子情求助,“情姐,姐,有水吗?”

何子情睨了他一眼,“有。”

“姐……”

“巧巧,来,喝水。”何子情将杯子里的水倒了一半给她的同桌苏巧。

叶文斌一脸绝望。

虽然渴成这样,但是谁也没有起身去打水。

一般在出操结束后,距离上课会还剩几分钟,但是一层楼四个班只有一个饮水机,一个饮水机只有两个出水口,再加之二班是位于远离饮水机的位置,根本竞争不过三班四班,只能等第一节 下课再去打水,所以大部分人都会趁着在早自习前的时间提前打好水。今天由于突如其来的出操,导致大部分人都没准备好要喝的水,只能忍着渴意等下课。

叶文斌不死心,探出教室后门张望着,恰好有个三班的同学打水回来,他自来熟地冲着他招呼:“嘿!三班的大兄弟!打水的人多吗!”

三班的那位也熟稔地回应:“多!而且水流量巨小!”

叶文斌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萎蔫下去。

江孝涵转过头,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地询问沈芜弋和余暮渊,“芜弋,余哥,有水吗?”

沈芜弋摇了摇头。

江孝涵又将目光投向余暮渊,视线像是要化为实质,牢牢地粘在他身上。

刘子顺在一旁欲言又止,没忍心告诉他,就算有水,按照余暮渊的洁癖,也不会分他的。

余暮渊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捞自己的杯子,“我没……”

话音猛地顿住。

他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迷惑,但很快又被他藏好情绪。他拧开杯子,里面有澄清的水波在微微荡漾开来。

江孝涵一瞅余暮渊的表情,知道有戏,三步两步就蹿到余暮渊桌旁,“余哥,在线卑微恳求,救救我这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余暮渊一把将杯盖旋上,睨了他一眼,意思不明而喻:麻溜的,滚。

下一刻,他抬起手,两指勾住前边人的衣领,迫使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涌现促狭的笑意,“你给我倒的?”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沈芜弋还没说话,江孝涵就已经鬼叫起来:“沈芜弋??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给我主动倒一次水?你怎么这么偏心?”

沈芜弋也没料到余暮渊这么快就猜出来,心尖猛地一颤一紧,话还没说出来,脸上又有点隐隐发热的趋势。

江孝涵越说越义愤填膺,眼见着就要上手去掐沈芜弋的脸,却在中途惨遭拦截。

余暮渊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前微微倾着,从后方勾住了沈芜弋的脖颈,下垂着的手腕刚好搭在他的锁骨上,说话时有温而热的呼吸扑在耳廓,语气淡然,“怎么,”

“我前桌偏心我,不行吗?”他的语气理直气壮,落落大方,竟然让人丝毫生不出反驳之意。

他的姿势和保持的距离都拿捏得极其微妙,既不会过分亲密,也不显生疏,就像是普通同学之间会有的简单肢体接触。

江孝涵在余暮渊这惨遭碰壁,将目光愤愤不平地投向沈芜弋,却只见沈芜弋老早就挪开目光,像是在欲盖弥彰什么,不知何时手上抓了一本练习册,正装聋作哑地敛眸看题,将“不听不看不知道,周围的一切与我无关”这句话发挥到淋漓尽致。

江孝涵:?

余暮渊自然也看见沈芜弋手中的练习册,扫了江孝涵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别打扰别人学习。”

日。

江孝涵在两人这吃瘪,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余暮渊也适时收回手,帮他稍微理了理皱巴在一起的领口,垂下眼眸扫了一眼,指腹无意间蹭过他后颈的皮肤,动作微顿,很快就收回手,低声道:“谢谢。”语气温和。

沈芜弋不敢转过头,只怕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背对着余暮渊佯装镇定地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手中的练习册上,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摆,旋即又脱力似的松开,将拧成一团的心跳慢慢松弛成正常的心率,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悸动的痕迹。

――

早上第一节 课过后,因跑操而强行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疲倦和困意又卷土重来,再加上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苏铭海一进教室,就像一颗行走的安眠药,一些人已经开始眼皮发沉,将睡欲睡。

苏铭海在台上讲题,当他转过身去些板书的时候,后排就有几个男生趁机眯着眼打了个小盹,脑袋里像是装了个雷达,总能掐在苏铭海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撑开眼皮,盯着黑板上的黑白分明,看似专注,实则眼前失焦,一片空白。

绕是如此,也总有不幸的人会被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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