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之闻言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起来了,他当时送去兖州的信中写到扬州的姑娘娇媚貌美,彭煜正是看中了扬州的姑娘才准备攻占扬州,好将这些貌美女子占为己有。
如今因为他的一封信,坑害了全扬州的姑娘,蒲柳之自责难耐。
蒲柳之声音低沉,问道“那父亲准备怎么办?”
若能有更好的法子,他实在是不愿让那些清白人家的女子遭受冯羽的迫害。
蒲玔仲浓眉上挑“能怎么办,自然是按他说的来办,这事若办不好,你我都别想活命。”
蒲柳之闻言,眸子里的希冀暗了下去,趴在榻上没出声。
“你且好好养伤,这事无需你再操心,告令我已经命人挨家挨户去通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天的功夫,全扬州都知晓了此事,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无不关门怒骂。
此事赵府自然也已知晓,正厅里灯火通明,众人齐聚一堂。
赵秀兰哭怒摔打,赵秀禾坐在一旁静静地用帕子抹泪,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赵家大老爷赵武昌听到这满屋子的哭声心烦气躁,喊道“别哭了,整日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赵秀兰本就担惊受怕,伤心忧虑,如今被她父亲斥责,不仅没停,哭的更大声了。
王氏一看自己女儿哭的泪流满面,怒骂赵武昌“你自己没本事,护互不住自己女儿,反倒是来骂她,你这心,我看是不知道偏到哪个贱蹄子那里去了。”
赵武昌最近新纳了个妾室,被王氏戳中了痛脚,甩袖道“你简直是妇人之仁,不知所谓!”
眼看两人就要在正厅骂起来了,赵老太太沉了脸色,手重重的拍在檀木案几上。
“你们若想吵,就出去吵!”
两人碍于赵老太太的威严,不再继续吵闹。
可那边赵秀兰和赵秀禾的哭声还没停。
王氏跪到赵老太太面前,哭诉道“母亲,求您救救兰儿,她还年轻着,若真要到了那冯羽手里,还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传闻冯羽在攻破兖州的那一日,曾御’女十人,第二日,那些女子便全没了踪迹,此后,冯羽亦不改此作风,每每召唤多名女子伺候,被他看中的女子皆苦不堪言。
赵老太太沉默片刻,道“兰儿前些日子可是与那刘志文定了婚约?”
王氏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母亲,就在上一个月,刘家娘子来提亲,我便应了。”
说完后,王氏面容欢喜,拿帕子将脸上的泪抹净,兴冲冲的道“母亲,我这就去找刘家娘子将这婚事赶快办了。”
赵秀兰本哭泣不止,听到这话,抬了一双含泪的眸子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未言,但显然是极为赞同的。
王氏出去后,于氏看向自己的女儿,也学了那王氏跪在赵老太太面前,道“母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只管了秀兰,不管我们秀禾呀。”
若说保下秀兰,赵老太太还有法子,但秀禾,她也是无能为力。
毕竟秀兰是有婚约在身,而秀禾,却因着于氏想多留她两年,一直未相看人家。若匆忙嫁出去,也未必是好事。
毕竟赵家在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两个适龄女子皆急匆匆的嫁了出去,若被有心人捅到冯羽面前,赵家也算完了。
赵老太太亲自将于氏扶了起来,一双苍老的眼睛看向于氏,道“委屈秀禾了。”
于氏一听此言,心沉入了冰窖,挣扎着握住赵老太太的手,哭求“母亲,求您,您就想想法子吧,秀禾正值大好年华,若真落到了那贼人手里,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赵老太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将秀禾唤到身前无奈道“禾儿,咱们赵家就你和秀兰两位姑娘,秀兰早前就有婚约在身,可你……”
赵老太太一顿,似是不忍再往下说,可也只能继续狠心道“咱们赵府……”
只说了这几个字后,赵老太太看着眼泪如珠的赵秀禾终是没能忍心说下去。
可什么也没说,也表明了赵老太太的态度。
为了保全赵府,只能牺牲她一人了。
看着赵老太太走后,赵秀禾终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楚尤嫤不是赵府的姑娘,更不是扬州的女子,即便官兵拿着户籍来找人,只要她不出去,也找不到她头上。
也因为她不是赵府的姑娘,也没喊她去正厅,但正厅里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也传到了她耳朵里。
楚尤嫤不禁唏嘘,为赵秀禾感到怜惜,更为扬州的这些苦命女子感到怜惜。
同时也更担心,这次冯羽果然是带着兵来的,莫不是准备在扬州搜刮一番后再去荆州。
算算日子,彭煜应该也快到荆州了。
楚尤嫤以前最担心的就是彭煜带兵去荆州,可如今荆州的安危,也只能寄希望于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