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待外边风小了些,彭煜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他靠近行军床,弯腰将手中的东西至于枕边。轻声道“夜深了,你赶快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烛光照出他的轮廓,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说罢,彭煜逃似的出了屋子。

帐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阵风随之逆着彭煜吹进来,蜡烛随之熄灭,没了那一点昏光,又重新陷入了昏暗。

翌日,天蒙蒙亮,远际蒙着灰白,将士们的晨练声便回荡在山谷里。

楚尤嫤睁开眼,眸子中一片轻薄水雾,带着些许困乏,昨夜里昏昏沉沉的许久才入睡,今早又要早起赶路,楚尤嫤有些休息不足,但却不娇气,她整了整衣物,随手挽了个发髻。

目光瞧向断成半截的那只白玉簪子,心里微叹,转身去拿了昨晚彭煜置于枕边的那只木簪。

木头只是普通的木头,簪子秃溜溜的并无任何花样,虽简陋了些,却并不粗糙。

楚尤嫤用这只木簪挽住发髻,出了帐篷。

彭副将此时正带兵操练,见她出来,问了声早,就给她拿早饭去了。

没过多久,彭副将拿着一只烤好的兔子腿和一碗野菜汤走到楚尤嫤面前。

彭副将殷勤道“这兔子是将军早上现去山里打回来的,正新鲜着,夫人快趁热吃,若凉了,就失了味道。”

楚尤嫤瞧了一眼,那兔腿看起来确实肥美鲜嫩,但只一眼,楚尤嫤便有些想呕,那日冯羽射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楚尤嫤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兔子。

忍下胃中不适,楚尤嫤只接过那碗野菜汤,挥手让彭副将把兔腿拿走。

待楚尤嫤将野菜汤喝尽后,彭煜出现在了她面前,仍是披着那件玄色外裳,不过这件外裳干干净净,没了血迹,想来是洗过了。

楚尤嫤没来由的有些惭愧,这件衣服是披在她身上后弄脏的,该由她来洗才对。

彭煜走到她跟前,把楚尤嫤手里的碗拿走,却在那碗时,瞧见了楚尤嫤那双从袖口里漏出来的手。

手中的碗跌落在地,彭煜不由分说的将那双布满裂痕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力道不大,却也不容楚尤嫤挣脱。

先前楚尤嫤有意识的将手藏于袖中,是以并未让彭煜瞧见,却不料还是让他看见了。

“这是怎么伤的,是不是他虐打你了?”声音里沾惹着浓浓的怒意。

楚尤嫤将手往后缩了缩,同他说了那日的走水一事。说的不细,只讲了个大概。

彭煜听后眸中尽是心疼,沉默半响后,他道“还疼吗?”

“不疼了。”过了这些日子,早就不疼了,只是没用消痕膏,看着有些可怖。

彭煜没在提这事,但心里却想着等刘椎即位后,让他找出宫里最好的药膏,到时他派人给她送到荆州。

随后将眸中的深情掩在黑长的睫毛下,声音却是掩盖不住柔意,“可吃饱了,一会启程路上可没有吃的。”

楚尤嫤嗯了一声道“吃饱了。”

“走吧,我送你回荆州。”低沉的声音在楚尤嫤耳边响起。

她闻言心中一震,他竟要亲自护送她回扬州。

楚尤嫤眼眸中藏下一缕惊诧,平静且认真的看着彭煜,“如今朝廷颠覆,想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将军处理,就不劳烦将军了。”

彭煜听完后没理她,自顾转身走了。

山脚拴马处,彭副将一脸恳切的劝阻彭煜,“将军,您自那日受伤后只草草敷了些药,未仔细处理医治,绑好的绷带氲了好几次血,且连日来,一直未曾好好歇息,不宜再次奔波,若将军不放心,可让属下护送夫人回扬州。”

彭煜将拴着马的缰绳从树上解落,淡声道“无妨。”

楚尤嫤站在山谷间,早上的风全然不似昨晚的模样,轻柔的吹过她的面庞,撩起几缕乌黑的发。

彭煜牵着一匹马稳步走到她面前,“走吧。”

他身后是一辆马车。彭煜考虑到楚尤嫤可能不愿与他共乘一骑,便派人连夜将战败冯羽之处留下的马车车身搬了过来。

楚尤嫤看去,发现有些眼熟,是那辆马车,一些晦涩的记忆从眼前从眼前飘过,楚尤嫤眼里闪过厌恶。

彭煜瞧见她这副有些低迷的模样,如墨的眸子里暗涌翻滚,面上却一片淡然,将手摆在楚尤嫤面前,对她道“撑着我的手,上马。”

楚尤嫤低眸看向他伸出的手,没多犹豫,将手搭在了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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