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无征转过脸来,拧着眉毛瞪我:“我多大一只鸟,我是鲲鹏吗?我能吃下一条鲸鱼?”
“鲸……鲸鱼!?”我惊呆了,“什,什么鲸?”
相无征脸抽搐了一下:“你的重点……?”他叹了口气,说,“长须鲸。”
“好大!”我叫唤道,“不过你不是和他一伙的吗,都是同个组织的人,他为什么要整你。”
“我怎么知道,虽说是同个组织,但Lunatic那么大,里面分管的事情各不相同,各系派别的理念和方向也不同。我和景先生之前根本没有太多交集。他是大股东,根本不怎么参与网站这边的事,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的全部就是围绕着那个小破网站在打转吧。”
还知道你们有各种不人道的药物试验,我心想。不过原来Lunatic内部也有理念的分歧吗?
嘴上尊称着“景先生”,相无征动作却毫不含糊,又是一脚飞踹踢开了门——我俩熟练地进去分头搜找了一圈,依旧什么人都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坐,问:“又猜错了呢,那么下一站是哪里?”
“没有下一站了。”
“嘎?”我抬头看他。
“妈的,烦死了,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他似乎从看完短剧后就满肚子火,一脚上前蹬翻了茶几,“这次景先生出来非要带上我就觉得奇怪,妈的,到底在搞什么。”
“我觉得必须要考虑最后一个可能了……”我说,“也许灵域的主人并不在船上,而是在船外……”
更准确地说——是在船下,刚才自船体底部游走而过的巨物让我心理阴影面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可以,我很是不想见到那家伙的真身。
如果景宵只是想要满足某种恶趣味还好,真要打起来,面对一头长须鲸,又没有金蛟剪在手,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相无征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他烦躁不已,开始进一步暴走,但并非精神层面的——他物理迁怒周围的各类房间物品和酒店设施,东踢西踹的。虽然观感不太好,但想到都是灵域里面的东西也不值钱,砸了就砸了吧。
我默默看着他横冲直撞,开始觉得有点累了——早上本就没吃饭,之前看见那么一大屋子的东西的时候相当反胃,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饿了。在这么大一个灵域里毫无头绪地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原点,什么也没弄明白。
我是不是真的太依赖边尧了,感觉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根本解不了题。要是边尧在的话,说不定早就发现线索,带我们走出去了。
哎,好想小蛇,小蛇在哪里呢?在干什么呢?有没有背着我吃早饭?
边尧小时候脾气也这么暴躁么?我又想,可是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情绪外露的样子。
啊,除了喝过酒之后,哎,酒后的边尧真是宝藏啊。我思绪完全飘飞了——但自从上次喝酒过后遭遇袭击,边尧似乎就警惕了很多,以后再要骗他喝酒就难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灵域里呆着但边尧不在我脑子里,正当我神游天外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围墙壁似乎波动了一下。
“等下。”定睛一瞧,墙壁依旧是平整坚实的——我看错了吗?
相无征转过来看着我。
“没事,你接着砸。”
相无征没脾气了:“不砸了,没意思。”
“不不不,有意思,你接着砸,找大件,怎么破坏力大怎么来。”我说。
相无征一脸纳闷,我也站起来加入他。我举起一个巨大的花瓶,松手砸在地毯上……花瓶发出“砰咚”两声,囫囵个滚走了。
我:“……尴尬。”
相无征挥挥手:“我来我来。”
于是我们两个人开始在景宵的房间里大肆地疯狂搞破坏。
当我们把电视机和玻璃门全都祸害了一遍之后,我拉住他袖子:“你感觉到没?地板晃动了一下,墙壁也……蠕动了一下。”
相无征瞪着眼睛:“感觉到了,很明显。怎么回事?”
“我还不太确定,有没有什么更加激烈的方式,我想想……你是术体对吧,但是你可以化形武器吗?”
相无征摇摇头:“没试过,而且我已经有灵契了。我是精神控制系的,即使能够化形武器,也不会是什么刀啊剑啊这种物理破坏性强的锋利兵器。”
“那行,精神控制也行,我想想……上次你的精神攻击是通过鼓皮的共振和鼓声传递出来的对吧。”我眯起眼睛打量他,“你看龙也挺喜欢你的,我有个主意。”
相无征的精神攻击本就是掉san神器,此刻通过龙吟咆哮出来,效果放大了何止百倍。一声绵长但恢弘的清啸悍然穿透四壁和整个船体,地板震颤,我甚至看见广阔的海面都被掀起波涛!我俩在龙魂庇护之下没有受到影响,但几乎是立刻,船体所有结构开始抽搐扭曲,地板波动起伏。
“有用!”我欣喜道,“灵域要崩溃了!”
可下一刻,四周的墙壁忽然抽搐着紧缩,直朝着我们挤压而来!
“跑!”相无征下意识大喊一声,拽起我胳膊就往房门外冲。
走出房门的一刹那,我们便看见整条长长的走廊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地板扭到了天花板,墙壁还在越收越紧!
我们才朝前跑了两步,一旁相无征房间的房门就被悍然挤裂——那可是一大块实木!此刻却像积木碎片一般被墙体吞噬,连金属的门把手都不剩。我看着自己的胳膊大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想的什么好办法!我们要被墙壁挤死了!”相无征大叫道:“快跑出去,跑到空旷的室外!”
“没有用的!整艘船都是一个空间!”我叫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为什么找不到景先生,因为这整艘船都是他——我们在他肚子里!”
相无征愣了一下,但是四周扭曲的墙壁已经将我们挤作一团——我脚尖不受控制地离地,整个人天旋地转,狂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我胳膊上抓着的手松开了,我看见相无征就在我不远处的地方,整个人也被压缩得四肢扭曲。狭长的甬’道里,我的四肢百骸都被无情地挤压着,肋骨生疼,内脏翻涌。
旋转越来越快,我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形到完全看不清楚,我好像被吸入了一个滚筒洗衣机,整个人都要被甩得灵魂出窍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周围的压力忽然一下全部消失,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连手肘都撑不住的滑腻。抬头一看,相无征就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也浑身狼狈地看着我。
我俩同时抬眼一看——景宵捂着肚子,面有菜色,嘴边还残留着些许清液,我们俩竟然是被他吐了出来。
再往他身边一看,站着无比愕然的数人——大家穿着周正礼服,端着酒杯,满脸震惊地俯视着我们——这显然是一个相当正式的社交场合。
人群被推开一条路,边尧挤了进来,着急道:“找了你半天!”
“还说跟你没有关系吗?”月哥冷冷地将杯子往地上一摔,玻璃渣和酒液飞溅了一地。周围的人见状立刻退开了几步,然后小声窸窣着彼此互看了看,在犹豫是不是该要离开。
“景宵,”月哥沉声说,“我之前和你怎么说来着,让你离我的人远点。范。”
范无救闻声也把手中的杯子搁在桌沿,两步走上来站在我面前。景宵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意:“哎呀,看来这一架是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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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嗯?谁叫我,我的副本不是已经过了吗? 之前猜在景先生肚子里的怎么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