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舍得抛弃你
09.没人舍得抛弃你
“阿妈，我回来了。”农户进门就冲着厨房的方向喊。
厨房里传来老妇人的回应声，“饭马上就好了，你先洗手。”
“二位一等，我洗个手再为二位装水，农家人，忙了一天了，身上也不干净。”农户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农户打水洗了手还顺便把脸也洗干净了，待他把脸擦干净后，邱敬元看着他那张脸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憨厚的农户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有一张与他极其相似的脸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又被遗忘了。
“阿力，是不是有谁来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拄着根木棍自厨房里走出来。
“阿妈，是过路的客人，向咱家讨口水喝的。”被叫做阿力的农户赶忙上前搀扶母亲。
那位老妇人似乎眼睛看不见了，拿着木棍敲敲打打的往前走，支愣着耳朵听着动静。
“老人家好，我们想讨口水喝。”小状元跨步来到老人面前，语气恭敬的说道。
“阿力，去屋里把我先前烧开的茶水给这位公子打满。”老人拍了拍儿子的手让他去屋里取水，又寻着刚才听见声音的方向对着小状元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呀？”
“小生姓林，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位公子姓邱。”小状元将身后的敬元往前拉了拉。
“林公子和邱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老妇人满脸皱纹，笑起来的模样却让人倍感慈爱。
“要往京城去。”小状元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敬元。
“可是要往城里到那皇城根去？”老妇人突然激动起来，干枯的手在空中摸索着要去抓小状元的手。
小状元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点头道：“对，往城里走。”
老妇人突然扔到手中的木棍，扶着小状元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小状元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去扶她。
老妇人却摆手阻止小状元拉她起来，老妇人在地上磕了几下头，苍老的声音带了哭腔，“两位公子，可否帮老妇寻个人？”
小状元蹲跪在地上，想把老妇人拉起来，“大娘，您快先起来。”
“公子可是答应帮老妇寻人了？”老妇人眼含热泪的抬起头来。
“您先起来我便答应您。”小状元依旧想拉她起来。
老妇人一听小状元这话，慢腾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握住小状元的手，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
“大娘，您让我寻的是何人？”小状元眼角余光看了一旁的敬元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老妇人擦了擦流了满面的泪水，哽咽的回道：“是我的儿子，他叫小宝，小时候被他那糊涂爹卖到了京城里，我们寻了多年也未找到他。”老妇人说到这里又已是泪流满面。
一旁的邱敬元却突然连退几步，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老妇人。
一些本已被遗忘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个总是把他抱在怀里叫她‘小宝’的温柔女人和那个把他扛在肩头的憨厚男人，和曾经那间破旧的小屋。
他都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家，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邱敬元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去看面前的老妇人，他转身疾步跑了出去，小状元见状想要追出去，却见他钻进了马车里，这才松了口气。
“大娘，我一定会帮您找您的孩子的。”小状元紧握住老妇人的手，红了眼眶。
虽然他先前就听周瑾行说敬元的家人一直在找敬元，现在真的听到了却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阿妈，你又麻烦人家了。”阿力从屋里端了水出来，见阿妈泪流满面的抓着人家，便知道她又求人找哥哥了，这么多年了，但凡有人去京城，她就要拜托人家帮忙寻找哥哥。
小状元拿着灌满的水囊，又与老人家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就想要赶紧回马车上看看敬元。
“这位公子，给您添麻烦了。”阿力把小状元送到门口。
“不麻烦，举手之劳。”小状元站在马车前，看了眼院内的老人，又向阿力打听，“既然寻了这么多年当初又为什么卖掉你哥哥？”
“唉，这事说来都怪我那去世的阿爸。”阿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家穷，阿妈先生了小宝哥，一家三口勉强温饱，可后来我和妹妹出生，家里就揭不开锅了，阿爸一时糊涂就把小宝哥卖到京城的富贵人家里去了。
回来后阿妈就跟他哭闹，让他把小宝哥找回来。阿爸本是想着把小宝哥卖给富贵人家，我们一家既能温饱小宝哥在大户人家里怎么也能吃得上饭，可阿妈一哭闹那他后悔了，就连夜又去了城里，但已经找不到当时的买主了。
阿妈就整日的哭，眼睛也就这么哭瞎了……这么多年来，阿妈一直没放弃的打听小宝哥的下落，可这都二十多年了，怕是人早就没了，不然也该有点音讯的。”阿力说到最后面上竟也露出哀伤之色。
“会找到的，会找到的。”小状元声音有些哽咽。阿力也未多想，只当他是被感动了。
小状元客气的与他道别，便进了马车，车夫驱车往回赶，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灰蒙蒙的，马车里一片昏暗，小状元看不清邱敬元的表情，也不敢贸然开口。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大暗，门口明晃晃的红灯笼照在邱敬元苍白的脸上，把小状元下了一跳，紧随着他的步伐进了府门，一路跟回卧房。
“敬元？”屋中昏暗，小状元点上蜡烛慢慢靠近躲进被窝里的敬元。
邱敬元背对着小状元一语不发，小状元心里很是紧张，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反惹得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