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说到了伤心处,苏悦又是一顿。可稍加思量,又觉出原是无处不伤心。约莫不知该怎样伤心,也就顾不上伤心了。
“我待你不好,你早该离开的。远远躲开,或者一早把我拉下金銮殿。可是你不。你迎着刀刃儿往前走,偏偏走到半路才觉出疼。血流得够多了,终于想到削断那握刀的手。可你知不知道,已经晚了。伤得最重的,无论如何都是你啊。你给我希望做什么?
“你也不是个安分读圣贤书的,懂的奇技淫巧不比我少。就算是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睁开眼睛知会我一声,你究竟算不算得清这笔账?”
他渐渐说到唇干舌燥。
晏和老早让他打发出去抄起铲子上墙根底下学着铲雪去了,如今窗棂外全是她毫不收敛的笑音儿。
亏得小姑娘扛着把经年不见人气的玩意还能摆出个笑模样。至于这小姑娘几不记仇,他可是全然不顾,也无心顾念。
苏悦听着稚嫩童音,有那么电光火石的一刹他似乎终于明白了明昭钰为何这样看中一个蕞尔小国出身的公主。
“长宁……”
苏悦后知后觉,后劲压得他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我给你的全是疼啊。她也不差。你为何……还能这般挂念着她?”
“我错了……”
我错了。
我的小钰儿,我的小探花,我的明相。
我终究啊,一个个弄丢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