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愣了愣,从鼻孔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嗯。”
然后,他逃一样逃出去。楚凌歌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他的小辞,比古代还要可爱。
高文被裴尔狠狠折腾到半夜,才筋疲力尽地睡去。他已经瘫软成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一夜乱梦,梦中总有裴尔的脸,或温柔带笑、或声色俱厉,或像情人一样体贴,或像魔鬼一样冷酷。
早上醒来时,他发现裴尔已经不在床上,窗帘拉着,屋子里光线暗淡。他坐起身,突然听到铁链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铁链锁着,而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床脚上。
床是金属雕花的床,有种古旧的色彩。他原先觉得很好看,可此刻看来,竟然显得份外狰狞。
他跳起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连脱在床底下的鞋子都不见了。
他光脚下了床,使劲挣扎,想把手腕从铁链里挣脱出来,可是他只能拽得铁床嘎嘎移动,根本挣不脱铁链。
就在这时,门开了,阿娜奔进来,跪在地上,哀求道:“Gowen先生,您别挣扎了,您的手腕已经流血了。”
高文这才注意到,他的两个手腕都已被磨破,鲜血正滴落下来。
“叫裴尔来!”他冲阿娜大吼,阿娜吓得直往后缩。
“叫得这么响,你就不怕引来警察?”裴尔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高文面前,他向阿娜示意,阿娜退了出去。
裴尔关上门,一步步向高文走来,他的手里拎着一根皮带。
高文喘息了几声,觉得浑身虚软,他见裴尔把皮带折叠起来,在空气里甩了甩,那尖锐的声音听来令人心惊肉跳。
高文扯了扯嘴角:“你昨晚那样折腾我,就是想让我没力气,然后把我绑起来?”他眼里掠过淡淡的嘲讽,“我的命本来就捏在你手里,你要我死,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裴尔摇摇头,眼神冷漠而高傲,像是笑他冥顽不灵。然后,他走过来,猛地一皮带抽在高文背上。高文几乎疼得蹦起来,他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本来就白的脸,已经苍白如纸。
裴尔一言不发,挥舞皮带,狠狠抽向高文。凌厉的风声一次次划破空气,皮带的尾部像毒蛇一样袭向高文。每一次鞭打,都像一道滚油洒在高文背上。伤痕,慢慢重叠、肿胀,由红变深。
高文咬破了嘴唇,尝到满嘴的血腥味。他觉得背上的皮肉已经裂开,疼痛像电流一样击打着他的神经末梢。
从来没有哪一次,他受到的教训这样惨烈、这样严酷。
他的背上已经出血了,因为他感觉到皮带抽上来时,都有了粘腻的感觉。
他被抽得跪了下去,双手撑住床沿,牙齿咬住床单,两条腿颤栗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鞭打了多少下,他只觉得眼前发黑,疼痛已经令他无法思索。他无意识地喊出来:“饶,饶了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下巴被一双铁钳般的手钳住,他的脸被迫抬起来,对上一双冷酷的眼睛。
“我是谁?”
高文仍有一丝清明,从带血的唇里吐出几个字:“是……是裴爷。”
“我是你什么人?”渝西渎加。
“是堂主,是老板……”
“很好,记得就好。”裴尔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恨声道,“我花了那么多精力调-教你,就是让你记住,你永远是沙帮的人,永远是我的属下。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记得刻骨铭心的教训。今天这顿打是轻的,如果你以后再生异念,我会给你服DI703,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高文打了个寒战。他知道DI703是什么,那是沙帮为惩罚叛徒研制的一种毒药。他记得裴尔曾用它惩罚过一名叛徒,那人挣扎了两天两夜,才活活疼死了,他一直在惨叫、一直在嘶嚎,凄厉的声音至今都仿佛回旋在高文耳边。
“我不敢了。”高文攀住裴尔的腿,跪爬起来,一半脸通红、一半脸惨白,“裴爷,我不敢了。”他混乱地哀求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尔这才点点头,拿出钥匙,打开他手上的铁链,把一个药瓶丢在他脸上:“自己上药!”
然后,他走了出去,啪的一声甩上房门。
高文呆坐在地上,坐了很久。他清醒了,想起自己刚才卑微的样子,慢慢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然后,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高文,高文……”他念着自己的名字,“你真可笑、真可悲!”
他撑着床站起来,擦掉眼泪,把自己摊到床上,拧开了药瓶。
为什么不擦呢?还要争什么气?尊严,只有在足够强大时才能获取,度叔的话是对的。
他的眼神慢慢冷却,慢慢冻结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