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尔坐的车在前面,后面是那三名黑衣人。
高文抱着裴尔,坐在后座上。他左手臂上还在流血,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裴尔的眼睛在慢慢合上。高文拼命摇着他:“裴爷!裴爷!您别睡,别睡!我在这儿,我陪着您呢,您快看看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裴尔勉强睁开眼睛,微弱的声音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擦伤,没有中弹。”高文摇着头,眼圈通红,他抱紧裴尔,像是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一样,“裴爷,您不会有事的,我们会逃出去……”
裴尔唇边划过一丝细小的弧度:“我……太自负了……”
“不是,不是,是我们运气不好。”高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别哭……不许哭……”裴尔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高文,你……恨我吗?”
“没有,我没有。”滚烫的眼泪落在裴尔脸上,流进他脖子里。
裴尔欣慰地笑了:“我知道,我很残忍……可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是。”高文呜咽着。他觉得胸口剧痛,一颗心像被摘了一样。他以为,他应该恨他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他是爱他的,他爱着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裴尔的手垂了下去,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高文发出一声如同小兽般的嘶鸣,他把头埋进裴尔胸膛,嚎啕大哭。
“阿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阿度在前面沉声喝道。
一句话提醒了高文,他抓起座位上的手枪,厉声道:“度叔,调头,我要去杀了楚凌歌!”
“你疯了?”阿度掉过头,冲他吼道,“我们很快就会被警察包围,现在逃命要紧!”
高文腾地站起来,拿枪对准他的后脑勺,面目扭曲,双眼赤红,咆哮着下令:“调头,快!”
“好,你别后悔!”阿度猛地一拧方向盘,高文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倒向一边,几乎就在同时,“砰”的一声巨响,一辆路虎在悍马转身的刹那撞了上来。
悍马被撞得飘移出去,撞上马路牙子,一个轮胎噗地爆掉。车身剧烈地震动了两个,戛然而止。
高文的头撞在防弹玻璃窗上,鲜血哗地流下来,蒙住他的眼睛。
满眼的血雾。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罗冲的警车越过后面那辆悍马,与劳斯莱斯前后夹击,子弹如流星雨般射向悍马。
路虎上跳下端木彦、容牧和华肃,三人扑向前面的悍马,在阿度还没来得及开窗射击前,他们已打开车门。
端木彦的枪抵住阿度的脑袋。容牧和华肃齐齐射击,两颗子弹分别射入高文的双肩。高文跌倒在座位上。
轰的一声爆炸声,后面那辆悍马腾空而起,烈焰冲天。
警车和劳斯莱斯里的人默默看着那辆悍马坠地,良久才下车,楚凌歌走向罗冲:“你受伤了?”
“小伤,倒是你……”罗冲关心地看着他,“伤得重吗?”
“我没事。”楚凌歌拍拍他的肩,“赶紧让你的手下去医院吧,我和我的人也收队了。”
罗冲握住他的手:“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
“把你的鹰眼堂给我吧。”
楚凌歌失笑,擂了他一拳:“想得美!”
裤兜里手机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小辞找我,我得走了。”
“什么事?”
“他在白家拿到一些红酒,怀疑里面掺了白粉,我去拿样品。”
“我去吧,你回去疗伤。”
“我去!”陆煜道,“冲哥,你办案要紧。”
“好。”
陆煜打的走了,楚凌歌回到车里,跌坐下去,面色惨白,背上已被鲜血和冷汗浸透。他拿起手机,颤颤地拨通夏元夕的电话:“元夕,快来我家,我受伤了。”
“什么?伤在哪儿?”夏元夕大惊。
“前面的伤口撕裂了……背上中了一枪……”
“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给我惊喜?”夏元夕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马上过来!”
“家主,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您。”楚暗几乎要在驾驶室里屈膝跪下,楚凌歌笑了笑,挥挥手:“开车吧,傻小子,你想让我流血而死?”
顿了顿,道:“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小辞。”
“是。”楚暗一脚踩上油门,汽车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