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青连忙转头,只见衿深捂着手腕神色颇为痛呼,好似受着什么极刑一般面色苍白的吓人。
“崊禧你怎么了?”柳东青被衿深这般状况吓得脸上也去了三分红润,连忙拔出剑俯身去看衿深。
“我没事……”衿深颤抖着声音说道,面容上却是冷汗连连。
这种感觉衿深极为熟悉,在颉红楼的时候他才体会到过,骨骼好似被粉碎一般,再重新愈合。
这一次的时间比在颉红楼的要长得多,颉红楼那不过弹指间的疼痛,衿深费了全身的劲才挺过去,这一次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清楚地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
柳东青不知道衿深为何会这般,以为影子和衿深是互通的,自己方才刺中影子,却伤了衿深。影子的手好似脱离了墙,慢慢地像躺倒在地上的衿深和蹲在他身旁的柳东青伸出黑黝黝的手。
柳东青不敢轻举妄动——他怕伤反馈到崊禧的身上。
分明只是一剑,不可能痛苦成这般,除非崊禧的承伤是加倍的。
柳东青弄不清着究竟是什么诡谲的妖法道术。但是他不能害了衿深。如今衿深无法使用灵气,于凡人无疑,且他正在虚弱,若是再来一下,柳东青难保衿深能性命无忧。
衿深咬紧牙关,手剧烈颤抖着,指尖是使不上气力的,但他想把缠绕在腕上的发带解开,看看腕上是否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的血肉。
衿深能感受到自己影子的靠近,这毛骨悚然的感觉与进入华街小巷时触碰的幻境相同。
“崊禧?”感觉到衣摆被拉扯,柳东青连忙回头。
衿深咬着发带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让自己打了个结的带子。
柳东青不知他的意思,以为他十分痛苦,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衿深的手中,一副英勇就义地模样道:“你如果很痛就掐我吧!”
衿深摇头,绸缎般的乌发扫了一地的尘土,发间插着木棍枯叶,好似漂亮的绸缎落入泥池一般。
“没事,我皮糙肉厚。”柳东青心道崊禧真的是太温柔,面上一脸坚定。
衿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真的不是想掐柳东青,这人怎么和衿池一个模样!
——幼时学习新道术不小心画错一笔让着符篆炸开,自己遭受波及血肉模糊,里衣与伤口黏在了一起,要将布料连着血肉一起撕下才行,那时候年幼,衿深还会掉上几滴眼泪。
旁边的衿池摆着一张臭脸,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担忧,见一向温柔的衿深痛得咬唇抽泣,便把自己的手塞进衿深嘴里,红着耳根说:“只是借你咬,太用力我就咬回去。”
那时候衿深是把衿池给咬出血了的,可是到最后衿池也没有咬回来。
想到那时候,衿深觉得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衿深道:“巍遥……帮我解开……”
柳东青这才明白过来衿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何时把发带绑在手腕上的,难怪这些日子见他都是披散着头发。
素白的发带解开,只见衿深白皙的手腕一记明显的碧蛇纹犹如活了一般,衿深腕上那颗红痣好似成了它的眼睛一般。
衿深看着这碧蛇纹微微闪烁着灵光,深深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它搞的鬼。
“崊禧你怎么样了?”柳东青问道,以为解开发带衿深能好受一些,不料并无什么用。
衿深苍白着唇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着腕上的碧蛇纹,柳东青好似没有看见它在闪烁,那只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他。
衿深感觉自己好似不仅碎骨之痛,肠胃抽搐着,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欲脱口而出。
“崊禧?”
柳东青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模糊,朦胧。
柳东青见衿深痛得晕过去顿时手足无措,感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头皮一炸——衿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墙面,黑黝黝的手正朝他伸来。
柳东青本能地挥动手中的利剑,却在即将劈中影子的刹那收住。
这一剑下去崊禧恐怕就没命了。
柳东青将剑收回鞘中,赤手抓住影子的伸过来的手欲将他捆起来,不料这影子竟犹如泥鳅一般滑溜,轻易脱离他的桎梏,一个反身一拳将他砸出个淤青。
柳东青捂着眼睛额角青筋突起,崊禧究竟是受了什么妖法,影子比他本人还厉害!
顾及衿深,柳东青不敢对影子的衿深出狠招,却被影子打得节节败退,本欲将影子捆住的他最后却被影子捆住了。
柳东青不知道着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见到那黑黝黝的手忽然变得长而锋利,犹如镰刀一般,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