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胤看着旁边徒弟的表情,失笑道:“你如何愚钝?观中学识最奉便是深儿,解惑不是不可,只是有一事需深儿帮忙,不知深儿可否愿意?”
衿深道:“师父请讲,徒儿自当全力以赴。”
未胤三言两语道尽结界一事,衿深聪慧,一点就通,再接着便是他拜托衿深之事。
“游记?”衿深很是不确定。
“你定是想,此事该拜托历练颇丰的衿池才对,为何托你。”衿深是他养大的,这孩子心里想什么他虽做不到尽数去了解,却也能知一二。
衿深颔首,这的确不和常理。
未胤乜眼衿池,嫌弃之意尽在其中。
邹止渊:“……”
衿池学识修养虽不错,在世家子弟中称不上数一数二,中上等,能得姑娘们倾心全凭器宇轩昂的身姿,和那好似传奇般的事迹。
衿深不语,已经了然。
“如此便拜托深儿了,照料好自己。”未胤的结界支撑不了他虚影太长时间,与衿深道别后虚影便化作灵光回到结界上,成为一抹纹印。
这是未胤仙君的纹印,雾霭流云,炙热荼靡。
衿深幼时很是喜欢这纹印,犹记师父曾摸着他的头,说“往后深儿问鼎仙君,便可有自己的纹印,深儿想要什么样的纹印呢?”
衿深那时候说想要师父这样的。
未胤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只说长大后可就不一定了。
而今衿深仍是喜欢这雾霭流云,却不爱炙热荼靡,荼靡太过炙热,他怕将自己灼伤。
凝腐已经化作灰烬,臭味却弥漫四周,带着令人作呕的灰黑烟雾。
衿深走出烟雾,走到柳东青身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崊禧你真的是空玄观的普通弟子吗?”柳东青狐疑道。
衿深含笑不语。
柳东青沉默地看着他,空玄观历代观主皆是名扬广弦者,弟子亦不在少数,只是却不曾有长老、护法一职。
空玄观普通弟子是不能拜师的,空玄观便是他们的师。
他看见衿深方才呼唤着一抹虚影。
“崊禧,你真的叫崊禧吗?”柳东青问,“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衿深颔首,“不曾说谎,生于山石林中,恰逢琴鸟听腻,白鹿啾啾,寓意吉祥。”
此为字,亦是名——他是未胤带大的,没有本名,衿深只是字辈排行的名字,是以弱冠后,未胤取字,亦是取名。
柳东青只是看着他,衿深眼含真挚,却不曾有过谎言,他不愿说的,亦只是避而不答,不曾敷衍搪塞。
“好吧,希望你哪天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柳东青松口,与衿深纠缠于这个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崊禧有多固执他是领教过的。
衿深轻笑。
未胤的结界将他护的好好的,贪婪的贫民无法靠近他,便向柳东青伸出了自己那双肮脏的手。
柳东青神色冷厉,拔剑出鞘,三尺青锋划过,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弄脏了他的衣袍,镇住了这群贪婪的人类。
他们贪心,想要求财,却更想要命,为了活下去,他们才苟延残喘至今。
“听着,再敢靠近,这就是下场。”柳东青没有耐心同这些人纠缠,他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凶神恶煞地震慑终究是将他们逼退几步,却仍是不愿离去。
柳东青蹙紧眉头,猩红的液体在剑尖化作血珠滴落在地上。
被柳东青斩杀在地上的人竟还未咽气,他瞪大双眼,好似要脱眶般,死死盯着柳东青,粗喘着气道:“你!你不能杀我们!你会受到神灵的制裁的!”
柳东青才不管他什么神灵,他修的是仙,管神灵屁事儿!
挥剑斩落一颗头颅,彻底将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震慑。
“神都在那兰州,会跑广弦来管你们的破事儿?可笑。”柳东青哼笑道。
“那兰州?”衿深抓住柳东青话中重点,有几分好奇。
“传说中的神的所在地,不过没去过,那个地方着实难找。”柳东青说道,他不是没找过,只是那兰州犹如天上流云,海上浮冰,飘渺不定,虽不及广弦凶险,却是行踪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