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
一束束幽幽蓝火生起,围绕着衿深转了一圈,是冷得,好似师父的火一般,只是色泽上更像是来自九冥的魂火。
幽幽蓝火各归其位,照亮殿堂,衿深站在金碧辉煌的殿堂前,只觉自己好似化作另一人,缓缓走上前犹如直挺的松木一般立在殿堂前,微微仰首看着那空无一人龙座。
眼前好似晃过一抹影像,衿深没能及时抓住,只是周边好似变得热闹,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听不清。
衿深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现下听不清人声,周身定是人声鼎沸,自己却无法听清,只能茫然地看着。
偌大的殿堂其实只有他一人。
衿深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脱离自己的身体走出,是一缕幽魂,全身除却那惨白的肌肤,艷红的唇瓣,皆是碧绿,犹如他腕上那碧蛇纹一般。
衿深垂眸看眼腕上的碧蛇纹,并未消失,碧蛇纹同幽魂非一体。
“莫看啦,你从小怕蛇,他也是狠下心才放你出来,毕竟你要成年了,若是不上广弦走一遭,真是白生养那几十年。”幽魂道。
“还认得我吗?你很小的时候我们见过的。”幽魂道。
衿深着实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
幽魂笑了笑,那时候衿深还只会哭,他和未胤寻着他时,他便虚弱不堪,只能寄宿在衿深体内借他天生地养来的优异滋养自己的魂魄。
几十年下来,自己的确从那险些魂飞魄散的样子化作实体,只可以小崊禧对待生死还是十分明了的,一眼辨出他非人。
“吾命皂豕。”皂豕说道。
衿深愣了愣,马上会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化作实体的幽魂,竟会是师父的本命武器伴生器灵!
“小家伙可要当心身边人了哦,毕竟你快要成年了。”皂豕道,一则可引来雷劫惩戒的消息算是报衿深滋养他多年的恩惠。
“轰隆!”
一道金紫雷电劈在皂豕脚边,险些将他给劈回衿深体内继续滋养。
衿深愣了愣,瞪大眼睛抬头望着那盘旋在屋顶的金龙,雷电便是从它口中劈出。
这是不可说,若是说明白了,只怕皂豕会受到来自天道的惩罚。
“后面的路你还是莫要走下去,此路凶险。”皂豕对衿深道,它不忍见这孩子将自己送进虎口中去,哪怕那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衿深道:“您既然与我相伴多年,定了解我,何必劝告呢,明知无用。”
皂豕叹口气,的确啊,崊禧是什么人,死倔的人,也不知道是像谁,他爹也没这么倔,未胤也没有。
“既然如此,去吧,我该归位,不能继续想陪了。”皂豕说道。衿深即将成年身体隐藏的血脉开始勃发,他继续呆下去,只怕要被那凶猛的血脉给吞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衿深对着皂豕的背影弯腰作揖,朗声道:“世宴一事多谢器灵先生相救。”
皂豕身体一僵,肩膀一垮,果然是瞒不过这孩子的。
如同蛇一般敏锐的感官随着血脉的勃发而觉醒。
不知这孩子将来可会同他那两位父亲一般。
此事尚且不谈,这头顶上的金龙虎视眈眈,再不走,只怕又要劈它了。
皂豕化作武器模样,飞身离去,时隔多年,该归位看看它的老家伙怎么样了。
至于崊禧,这孩子如同他降世寓意一般,是个吉人——自有天象。
皂豕的离去让衿深感觉身体好似轻松许多,只是并无别的不同。
衿深再抬头看那银顶金龙,只见它好似浮雕一般,硕大的龙目紧闭着,那还有方才威胁皂豕地凶狠模样。
向龙座走去,踏上台阶的瞬间,衿深好似听见耳边有古朴钟声响起,那古老的声音似乎在朗诵着什么,衿深听不太真切。
一级又一阶,耳边声不停,最后一阶时,衿深终于听清耳边声音,是诏书,一份令人撕心裂肺的诏书。
衿深闭了闭眼,抬手抚过胸口,不知为何它忽然跳动地这般快。
龙座上好似坐着一名身穿霸气玄袍魁梧之人,只是袍上绣纹非龙似蛇,一条赤红蛇身,却是人面的龙——烛九阴!
这是只有在传说的图谱中才有画像的存在,传说它睁眼为天明,闭眼为黑夜。
衿深不知为何它会被绣在衣服上,烛九阴又是烛龙,乃钟山之神,于龙中非寻常存在,岂是能绣在衣袍上的。
这是亵神!
衿深莫名的愤慨,恍惚过神来又摸不着头脑——分明自己是修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