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私信我要阅读券来 这个挺长的 先到先得)
许宴到机场时以为他要赶不上飞机了。但到了之后,他发现是飞机赶不上那个人出狱了。
看着“因天气原因,航班取消”的消息,许宴陷入了沉思。
这该咋办,他咋回去?是不是要晚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他妈妈打过来的。
“喂,妈。”
“燕子啊,你不是说今天坐火车带着男朋友回家吗?”
“妈,飞、啊不是,火车晚点了,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你说啥?妈耳朵不好啦,听不清啦……”
“妈!我说!火、车、晚、点、啦!!!”
伦敦的机场里,许宴对着手机嘶吼,惹得一群外国人朝这边看。
许宴怕他妈担心,啥事儿都没告诉他妈,没告诉他妈他一个人偷偷跑出国,只是逢年过节再坐飞机回去。
不过许宴也不经常跑回去。
因为每次回家都会被催婚、被安排相亲。
好不容易,上一次许宴受不了了,扯着嗓子给他娘解释明白了,他是个同性恋,不用给他说对象,结果他妈就吵着要见他男朋友。
可许宴哪有什么男朋友?
他和许令辰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啊!
而且这个情况,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啊!许宴也不敢告诉他妈,他不带许令辰回家是因为许令辰进去了。
许宴正烦躁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他娘絮絮叨叨的声音。
“燕子啊,你一直不带他回来,你也不和我说为啥,你知道你妈爱瞎想,吃了饭就搁院儿里坐着瞎想,我想儿媳妇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啊,或着儿媳妇家里不愿意?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有啥问题咱……”
他妈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许宴听得头都快炸了。
莫名的,他想起许令辰那张脸,怎么也没法和“丑媳妇”这个词挂上钩。
他娘是个农村妇女,老了,爱絮叨,他又不能直接挂了电话。
于是许宴摘了眼镜坐到了座椅上,一边做眼保健操的第二节,挤按睛明穴,一边听他妈妈讲话。
听了半天,许宴总算找到个空隙插话:“妈,我知道了,我再和你丑媳妇说说,我们晚点回去啊,我这儿还有事儿,挂了!”
“燕子啊,你……”
“嘟——”
“诶?这孩子,怎么说挂就挂了?”
许宴他娘叹口气,搁下电话,和旁边她的老姐妹说:“挂了。”
老姐妹劝慰她:“姐姐,你别担心,说不定时燕子他男朋友害羞了!”
许宴他娘又叹口气:“也是,毕竟儿媳妇是男的,可能怕咱们不同意。”
于是,两个妇女开始絮絮叨叨地谈论起同性恋的话题。
伦敦的机场里,许宴捂着额头给人打电话。
“喂?”
“嫂子?飞机上能打电话?”
“不是,我没在飞机上。”
“你怎么还没上飞机呢?你还赶得上大哥出狱吗?”
那边传来了十分不标准的中国话,声音粗犷,是个凶神恶煞的英国佬。
“因为伦敦这个鬼天气,好多航班都取消了,估计是赶不上了。”许宴十分烦恼。
“那咋办啊嫂子?”
“我准备去隔壁的机场,倒几趟飞机回国,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辆车送我去别的机场?”
“行,我联系联系伦敦那边的人。”
电话挂断后,许宴十分惆怅地走出了机场,看着伦敦沉沉欲坠的天空,心情也压抑得很。
许令辰,我想见你了。
三年前他从陆氏辞职,来到了英国。
一是为了逃避,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二是为了找找许令辰原来的家人。
那时他去求白予了,没去法院,他也知道许令辰不愿意在法院上看见他,所以也就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
后来他再想去探视的时候,许令辰依旧不愿意见他,只是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别等。
但是怎么可能不等?
却也不能干等。所以许宴就拿着几年攒下来的公子来英国了,想在这里找找工作,顺便找找许令辰的家人和故乡,等三年许令辰出来之后再回去。
前两年,许宴都疲于生活,每天都在为如何活下去发愁。
第三年稍微有些空闲了,就拿着陆易年给他的资料,先去他们的大学看了看。
许令辰的名字留在了大学的荣誉榜上,照片上的他还是个少年。
于是,许宴又去了陆易年说的,第一次见到许令辰的那个边陲小镇。
不得不说,那里伦敦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每一处都是破烂的。
他在被街头混混堵在巷子里要钱时,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救了他。
“谢、谢谢你!”许宴喘着气道谢,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不客气!我过去的老大也是一个中国人,所以我对待你很友好!你可以称呼我大哥给我起的中文名,李雷!”
李雷很是豪迈,和许宴说着蹩脚的汉语。
之后,许宴告诉李雷他是来找人的,李雷就说帮他问问。
两个进了喧嚣的酒吧,所有人都和李雷来问好,看起来颇有一副老大的气派。
“你想喝点什么?五粮液还是老白干?”
“……”
这特么是一个英国酒吧该有的酒吗?
许宴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不会喝酒,随便倒杯水就行了。”
李雷点点头,和吧台小哥吩咐完,问道:“许宴,你要找的人名字叫做什么?有没有特征?他是做什么的在这个地方?”
“啊,他不在这里了,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叫许令辰……”
“What?The people you find is 许令辰!”
李雷惊讶地跳了起来,甚至飙出了母语,把许宴看得一愣,这是,认识吗?
“你和他认识?”
“他就是我老大!”
“……”
缘,妙不可言。
经过李雷的叙述,许宴知道了,许令辰当初在这个地方上高中,某一天突然成了校霸,李雷就单方面地把许令辰认作了老大。
李雷的描述很精彩,什么“以一敌百”、“气拔山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甭管合不合适,他全给用上了。
这让许宴有些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许令辰那种温温柔柔的男人,会是,以一敌百?
但看了看李雷的屏保,许宴确定了,他们说的的确是一个人。
“你是老大的朋友?”李雷讲完后,问道。
“我,是他未来的男朋友。”许宴笑着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性的,你不用特意强调!”
“……在中文里,男朋友的意思是boyfriend,中间不加空格的那种,简单理解就是我喜欢他。”
李雷被说得一愣,眼睛瞪得像铜铃,许久憋出一句:“嫂嫂!”
“……”
很快,许宴就被李雷介绍给了兄弟们,瞬间拥有了一众小弟。
虽然许令辰只是在高中时被迫成了李雷心里的大哥,但李雷对这个大哥很是佩服,所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准嫂子也十分照顾。
于是,在英国的最后这一年,许宴平步青云,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尤其是当小弟们知道“大哥”入狱之后,就把许宴这个大嫂供了起来,让他安心等大哥出狱。
好不容易等到了,时间大概就是今天晚上,结果飞机晚点了。
这不是搞他吗?
很快,李雷安排了车来机场接许宴。
“嫂子!I am……”
“别说了带我去隔壁市的机场,我刚订了飞机票,还有两个小时就。”
“OK,brother'wife!Let'go!”(我英语水平就这样了)
看着窗外昏沉沉的天,雨水洗刷着车窗,整个伦敦被笼罩在阴郁的高压氛围之下。
许宴原本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现在只剩下忐忑了。
而且,就像小孩子吃不到冰激凌的尖尖会生气一样,一想到不能让许令辰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许宴也莫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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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夕阳中,南城监狱里走出一个人,逆着光,形成一道纤长的剪影。
没有人接他。
也正常。
他也没有家人。
但是……
虽然说不让那个人等他,但真的没看见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当初为了陆易年强行爬到了阳光底下,现在又是满身污沼了。
太脏了,是不应该站在那个人身边的。
将许令辰送出来的狱警见没人接他,不由得也替许令辰难过。他们联系过了,但联系不到许令辰的任何亲属。
虽然这样,但狱警知道这个人是不能被可怜的。
记得许令辰来的第一天就把上来挑事的狱霸撂倒了,一屋子人,要不是狱警及时赶到,许令辰都快把他们团灭了。
还记得那时他见到的许令辰,下手狠得要命,喉头裆部太阳穴,几乎是一招秒一个人。
嘴角挂着血痕,眼镜碎在地上,眼里是好像积压了几年的戾气。
但是,在看到他们这群狱警的瞬间,竟然能笑着说抱歉,精神分裂一样。
“再见。”许令辰有礼貌地和狱警道别。
“别再见了。”狱警苦笑,“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别再把自己作进来了,做个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好。”
告别后,许令辰按着自己的记忆朝家走去。
领会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包括家门钥匙、手机。许令辰想着,要不要给谁打个电话。
但他能打给谁呢?他的确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
而那个人,应该忘了他吧,三年了,应该有了自己的美满生活。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里吃完饭吧?或许他已经有了一个妻子,给他做了满桌子的饭菜。
所以,今天出来才没有看见他。
掏出手机,许令辰在通讯录里翻到“小助理”三个字,将号码拉黑了。
“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随后,许令辰上了楼。
就好像他昨天才从公司回来一样。一切都没发生变化。
物业很尽责,门上没有什么灰尘,以至于许令辰拿着钥匙开锁时还有些恍惚。
三年,好像只是一天而已。
转动钥匙,听见“咔哒”一声,之后按下门把手,把门推开。
里面是漆黑的。
三年前,不会有人亮着灯等他回家。三年后也是如此。
许令辰笑了,伸手拍开灯。因为太久没有清理,许令辰拍了一手灰。
房间亮了起来,还是那个陈设。除了满是灰尘,也没有别的不同了。
许令辰第一次觉得有些颓然,他走到沙发边,抽了两张纸巾随意擦了擦,然后坐了上去。
坐在沙发上,许令辰开始发呆。也不愿意再起身去收拾了。
好像突然间,他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
值得他活下去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都已经离他远去了。
钟表上的指针,历时三年还在不停歇地转着。从六点、转到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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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到南城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出了机场他就匆忙打车去监狱。
但是当他到监狱时,果然,狱警说许令辰已经走了。
许宴抿着唇,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着。
“你是他的朋友吗?你可以联系到他吧,或者去他家找他也行?”
狱警见许宴一脸的痛苦失意,好像不是错过了接许令辰出狱的时间,而是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
“谢谢。”许宴朝着狱警道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跟矫情的小孩儿一样。
吃不到冰激凌的尖尖会生气,他不能第一眼看见许令辰,心里也很不爽。
“哎——”
长叹一口气,许宴还是拿出手机,翻出许令辰的号码,给他拨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please redial later……”
正在通话中?
许宴不解,许令辰有什么人可以通话吗?
挂掉之后,等了五分钟,许宴又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还在通话?
许宴挂掉电话,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有谁值得许令辰打这么久电话?
狱中结实的生死之交?多年不见的小青梅?突然的艳遇女友?
不行,许宴越想越不对劲,又接连打了几次,都是正在通话中。
许宴站在原地略作思索,终于发现:操!许令辰是不是给他拉黑了!
三年就变心了?
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还是有别的男人了?
越想越生气,许宴直接就往许令辰家的方向走去,带着一种正妻捉奸的气势。
但是走着走着,许宴的脚步就停下了。
路痴如许宴,许令辰住哪来着?他好像不记得了……
许宴颓然地蹲在了马路边。他怎么觉得,自己离许令辰很远。
三年没见过,他都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自己。
一出来他就把自己拉黑了。是在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见他,还是他不爱自己了?
正在这时,许宴的手机响了。
他惊喜地拿起手机,然后发现,是他妈……
“歪?妈。”
“燕子啊,你和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不知道。”
“是不是和人家闹别扭了?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你说你也是的,和男孩子在一起啊,要敢于低头承认错误……”
许宴他娘絮絮叨叨地说着。
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儿媳妇虽然是男的,但肯定是小鸟依人的那种,她一直默认自己儿子是攻。
“知道了妈!我这就去哄哄他昂!”许宴实在是被麻烦得受不了了,随口答应下来就把电话挂了。
长叹一口气,他从地上站起来。
君不就我,我就君。三年在国外什么没练出来,厚脸皮总是练出来了。
管你是不是有新欢了,反正我作为你第一任喜欢的人,就有着正妻捉奸的勇气!
无意中,许宴把自己划进了“妻”这个行列。可能是被叫了一年嫂子,习惯了吧。
正当许宴提振起精神,准备去找许令辰时突然发现:他还是不记得许令辰家在哪里啊?
踌躇半天,许宴总算还是抽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啊?”
“……这不是陆总的手机吗?”
“是啊,他的手机我接,有问题吗?”对面传来白予的声音,“你是小助理吧?”
“没问题,是我。”
“今天你不是应该和许令辰在一起吗?怎么打到我这边来了?呀!先生你别闹我好吧,讲电话呢!”
白予正侧躺在床上讲电话,猝不及防被陆易年从后边偷袭,被挠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手机直接摔在了一边,白予来不及去拿手机,就被陆易年摁倒在床上。
“在和谁聊天,嗯?”
白予双手撑在两个人之间,见陆易年很严肃的表情,突然说道:“别的男人啊。”
陆易年并不能忍受自己的宝贝有了别的男人,虽然他知道白予可能只是在逗他。
看着陆易年逐渐糟糕的表情,白予刚想解释,就被陆易年抓住手腕摁在了头顶,所有话都被一个吻堵了回来。
每天都在玩脱的边缘试探。
“你故意的吧,那是你的手机,就算是有男人也是你有了。”
白予好不容易从陆易年怀里钻出来,抄起一个枕头照着陆易年得意的脸就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