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世道
埋在鹤林怀中的顾惟不知道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柳眉不自觉的皱起来，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抬起恰好对上鹤林那仿佛翻滚着惊涛骇浪的黑眸。
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不祥的预感，顾惟深吸一口气，垂落在衣袍的手指微微弯曲清冷的声音似乎有点发颤：“师尊？”
他似乎闻到了血的味道……顾惟的面容一冷，稍稍眯起的眼睛一点一点划过鹤林那整齐毫无污染的仙袍，不对劲。
明明这衣服没有一点污渍，可他就是闻到了血腥的铁锈味。
顾惟自从阿庆之后，对这种事情自然是非常敏感的。实在是无法忍受越来越浓的味道，顾惟推开了没有一点防备的鹤林，那双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冷淡的眼睛染上几分惊恐。
“怎么了？”鹤林被推得措手不及，他抬起手原本还想揽住对方的肩膀，可到底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音色温柔但细细听去还是有着几分森冷。
咽下一口口水，顾惟的眼神愈发锐利，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冰冷的杀机，他往前走了一步手指准确地停顿在曾经溅上鲜血的位置。
“师尊可是受伤了？”
腹部实在是个奇怪的位置，能染上这么重的血味，除掉受伤也只剩下杀人之时不经意间沾上的。
想到这里顾惟的脸色就止不住的发冷，他冰着一张脸，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过了几秒又猛的一下松开，眼帘微垂。
清澈见底的瞳孔翻涌起复杂的思绪，就像是那个被糅杂到一块的心脏，又疼又委屈，可下一秒又感觉到了平淡与释然。
顾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只能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等待着鹤林给他的一个合理解释。
没想到顾惟的鼻子这么灵，鹤林的神情明显一愣，他沉默了几分钟才缓缓伸出手穿过被风吹起的青丝，声音说不上冷淡可也绝说不上愧疚：“有些嘴杂的人。”
听见嘴杂二字，顾惟似乎被提醒着想起了什么，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抬起头狭长的眼睛冰冷淡漠地对上与他相比毫不逊色的黑眸，心尖微颤。
“是与我有关，对吗？”
修仙界最近最热的事件也不过是他，顾惟身为个百事通，自然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对于那种流言蜚语，他生气吗？当然怒气十足，可奈何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顾惟就算再怎么厉害，都没办法去管住别人的嘴，那只好当做未曾听闻。
提起这个话题，鹤林的脸色倏忽便冷，他搭在顾惟肩头的手更加用力一点，像是抱小孩那样把顾惟抱入怀里，血腥味直冲入鼻。
“他们该死。”
所有说顾惟不好的人都该死，无论是他还是天道都是这般认为的。
不然天道不会不阻止他的行为，不是吗？
本来只是轻轻蹙起的眉毛彻底变成了一个川字，顾惟目光复杂地盯着浑身都是低气压的鹤林，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哽在了喉咙之中。
要他为此去责怪鹤林，他实在做不到。
神情纠结的顾惟静默了十多秒，眼帘到底还是垂了下去遮住了自己的思绪，他的唇角溢出了无声的叹息，瞧着脚下的黄土着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鹤林自然也知晓顾惟那心软的性子，他拍拍对方的后背，声音愈发温柔：“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