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谭木，沉默了。
他也想过，要不要告诉父亲。可毫无根据的猜测，能够说服父亲跟他们站在一边吗？
“佛德，您知道卡尔的成年试炼是怎么回事吗？”
卡尔文纠结之际，谭木却突然开口，莉琳凭借母亲的本能敏感地抓住了要点，“卡尔的成年试炼？佛德？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试炼出什么事了吗？”
佛德只是揽住莉琳的肩膀示意回头解释，他面向谭木，认真地回答道，“我很清楚。”
卡尔文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谭木，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测。
谭木勾起嘴角，“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非常紧急。”
“我明白了，尽你们所能去做吧，我会出面向学校解释，以及……做好相应的准备。”说完，不顾莉琳的反对，佛德挂断了视讯。
“哎，我刚才没藏住，被发现了……好在大伯同意了。”戴米安抬起头，满脸油污。
“你爸妈也快找来了吧？”谭木问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不过我跟爸妈解释过要跟塔尼在一起的，然后他们就放心了。”戴米安竖起右手大拇指，露齿一笑。
擦了擦汗，额头上也抹了一道黑色污渍，戴米安又低下头组装零件。
谭木见他手头忙着，也就没再追究他刚才的口误。应该是他爸妈听说他跟卡尔在一起，所以才放心的吧。自己至今还没去戴米安家拜访过，似乎有点不合礼数？
不过算了，现在没精力考虑那些。
“塔尼……”卡尔文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嗯？”
“你觉得，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吗？”
虽然卡尔文没有明说，但谭木很清楚他的意思，“原本我只是一直在想，佛德可是联邦的元帅，他的儿子被人算计，这种小把戏多半瞒不过他，甚至，如果他想要阻止，你根本就不会因为被人陷害而去了莫威尔村。”
谭木注意力不在实验上，这才感到饥肠辘辘，拿起卡尔文给他准备的不知哪一餐饭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飞速解决掉一大份小鱼干拌饭，他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你没想过，你的成年试炼去了鸟不拉屎的莫威尔，其实本就是佛德的意思呢？刚好有人想要陷害你，所以他便顺水推舟。
“顺着这样的思路，那么我猜，佛德也是身不由己，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就算是察觉到什么也不方便动作，直接派你或是派他信任的人过去也很显眼。
“而这时候，有人在你的成年试炼中做手脚，在佛德看来，恐怕是天赐良机。你的最终目的地变成莫威尔村，说不定正是佛德的手笔。
“去了联邦最偏远的地区之一，恐怕你的对手们都等着看笑话吧？这样他们就注意不到佛德的一番苦心了。你仔细想一想，佛德有没有让你仔细注意什么？”
卡尔文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难怪临行前夜，父亲会交给他一个可以在任何地方录影的设备，说是要给母亲看。现在想想，父亲当时眼神意味深长，却被自己忽略了。
“佛德代表的金家，对于特朗普代表的联邦统治阶级，恐怕既是联邦最为倚重的武器、同时又是最大的威胁。作为一代战神，佛德一定是最早察觉到问题的人之一。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都可以对得上了，比如我能顺利地从莫威尔来到米萨，比如这间实验室，还有乔和我的事情，以及莉琳能够那么快就接受我也是，很多事情进行得也未免过于顺利了，所以我猜佛德一直在背后推动。
“这样你就不需要跟家里反目成仇了，挺好的，是吧。”
卡尔文点点头，走过去抱住自家的小猫。整件事情，塔尼从最开始就看得非常清楚，随后一步一步计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利害关系都理得非常清晰。
他还有很多不足，即便如此，他的小猫也选择留在他身边，即便如此，他的父亲也默默寄予厚望。
至少他不会像之前那么烦躁了。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然后想办法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相信自己的伙伴。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