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反应九十三
虽然谭木给出的说法让他们非常惊讶, 但并没有人立刻断言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也没有人因为小猫的年纪和阅历而轻视他。
这些在各自领域里浸淫数十年的老人们，依然保持着初心，对每一个观点每一个人, 依然保留着最起码的尊重。
“是的，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抽抽巴巴的老教授声音沙哑地加入讨论, “科莫啉……这么多年一直在黑市上流转。
“正规渠道的药品都要经过的三重检验，主要就是检测有没有科莫啉和氟碳敏酸，你的样本……”他看向谭木。
“以前的样本我不清楚，可刚才的都是从我的储藏室拿的。”普利普教授立刻插言，“都是经过检验的。”
普利普的话让众人眉头蹙得更紧。
“莫非……”苏维尔脸色发白。
“是的, 我的样本, 都是经历了三重检测的药品, 主要来源有两个, ”谭木声音沉稳，“其一, 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缓噬剂,
“其二，”谭木顿了顿, 垂下眼睫, “就是埃尔法稳定增幅剂MSD-φ3077，俗称……‘小蓝片’。”
“！！！”
像是脑海中有一根导水索被引燃，在场的教授们, 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竟然是这样。
他们苦苦研究多年，想要找出让战士们痛苦的根源，却没想到，真相一直就在眼前。
也正因为近在眼前，才会被他们忽略。
他们追寻的答案，原来一直狡猾地隐匿在这样一个盲区。
“确实，如果小蓝片中含有科莫啉，那么这些年来困扰我们的问题，基本都迎刃而解了。可问题是，”羊教授搓着自己的角，“为什么检测不出来呢？”
“是啊，我们专门设置了三重检测，就是为了防止科莫啉的非法投入，难道是……药检所出了问题？！”
“不，”普利普断然否定，“药检所也在监控当中，我们的三重检测没有问题，每个环节都在监管下。”
“那是……”
“是检测的物质不对。”谭木适时开口，“科莫啉始终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到了第五代，其副作用，是初代的二十倍。
“三重检测也依然有效，只是对方很狡猾，用另一种物质进行了掩饰，但本质是一样的。”谭木在大屏幕上放出几组数据。
“掩饰……”苏维尔沉思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是了，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专门为管控科莫啉而设计的三重检测会失效……真是个小机灵鬼，你怎么发现这一点的？”普利普教授捋着胡茬，两眼放光。
“三重检测是一项非常伟大的举措，这么多年也确实在科莫啉的流通控制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我能想到会引发狂躁症的，只有科莫啉引起的副作用。
“科莫啉被严格控制了流通，但战士们却又有摄入科莫啉的表现，这应该就是我们反复研究多年而无法走出的死胡同。
“所以我假设，有人找到了应付检测的方法，使得科莫啉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流通。
“接下来，我就在想，如果是我，会怎么做呢？”
小猫蹲坐在实验桌，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三重检测是对科莫啉的一组共价键进行追踪的，如果是我，想要通过检测，那么只要将追踪的部分用其它物质掩盖，就可以通过检测了，不是吗？
“顺着这个思路，我开始寻找掩饰的方法，一共找出了三种物质，第一种会造成强烈的过激反应，第二种会增强副作用。
“这两种其实就是已知的两种掩饰用物质了。”谭木说完，舔了下嘴唇。
卡尔文立刻给小猫递了一个水盘。
谭木在卡尔文手上蹭了下，伸着小舌头开始舔水喝。
“已知的两种……”夏琳娜开口，“海因伯格事件，其实就是你说的第一种掩饰物质暴露了对吗？”
“应该是这样。”喝了一盘水，谭木把嘴巴舔干净，胡须也顺便捋了捋，脸也用爪子划拉几下，“我怀疑他们内部之间也有利益纷争。
“科莫啉早就被发现了，却被一个傻子当做最新的研究成果公布出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找到突破口，发现了第一种掩饰物质。”
“那么第二种，就是现在市面上一直使用、用来瞒过检测的物质咯？”夏琳娜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正是如此。我针对掩饰物质做了标记，利用牛血清白蛋白将其与样本进行分离，但是……”谭木顿了下，皱着眉头盯着反应式。
“怎么啦？”
“在剥离掩饰物质的时候，科莫啉不会还原回去，这样的话，那些人就有狡辩的余地，他们完全可以抵赖，说用的根本就不是科莫啉。”
“他们敢！有劳资在，看谁敢抵赖！”苏维尔老师一敲拐杖，“哪里不会发出来，在座的这么多人要是还解决不了，那我们有什么脸混下去！”
谭木低下头，勾着嘴角，把自己的实验记录，毫无保留地发了出来。
卡尔文见小猫偷着笑，尾巴还一甩一甩地，就知道他这会儿心情很好，赶紧取出了一大堆小鱼干给他的猫补充能量。
谭木在卡尔文脸上啵唧一口，又亲昵地蹭了蹭，便开心地叼着小鱼干跟教授们一起讨论方案去了。
这个月刚好赶上一场大型学术交流会，相关领域的教授们基本都来到了米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