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隐倒吸一口凉气,“…无极魔宗来了多少兵马?”
通报弟子一叠声道,“只有一个,只有宗主一个。他让弟子传音来说…”
说着说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玉华,“他让弟子传信说,他与仙尊…是旧识。还说…还说…”
旧识?
玉华下意识攥紧了手心,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中生根发芽。
敬峰长老急得咬牙切齿道,“还说了什么,你快说完!”
那弟子擦了把脑门上的汗,颤颤巍巍道,“…他说,他此番只为仙尊一人来…若我们把仙尊交出去他就不为难我们门派…否则他就…屠我满门…”
玉隐恶狠狠一拍桌面,“张口便口出狂言?倒是好大的口气!”
说罢他看着正魂游天外的玉华,放缓了语气安抚道,“师弟放心,师兄定不会让那位宗主有机会见到你。”
玉华收回思绪,“不,师兄,我要去会会这位无极魔宗宗主。”
……………
若不是玉华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山门如此强大的法阵居然能被人轻松以一己之力轻易所破。
只见不过一炷香时间,阵法前方才还训练有素严阵以待的众多弟子如今已经无一幸免被强大灵力波及震倒在一旁,弟子专用佩剑也七零八散地掉落一地。
倒了一地的人群正中央有一男子突兀地伫立在人群中。
他身形颀长,打扮却十分奇怪。只见这人不仅脸上戴着黑色面具,锈着繁复暗纹的黑袍更是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萦绕着的浓浓魔息显得他整个人危险气息十足。
倒在地上痛苦抽气的弟子们甫一看到掌门人带领仙尊以及璇玑来此,皆盼到救星般挣扎着爬起来对玉隐喊道,“掌门…”“掌门来了!掌门带了仙尊和星君,我们门派能守住了!”
不同于他们的激动,掌门人玉隐皱眉打量着面前修为深不可测的神秘人,神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阁下便是无极魔宗的宗主?闯入别人山门偷袭弟子,也未免太不光彩了些。”
“呵呵呵…”无极魔宗宗主低低笑出了声,声音是刻意伪装过的沙哑,然而玉华听到他的声音却触电般蜷缩了一下手指。
那人淡漠道,“我们魔道之人可不像你们活得这么累,没什么光彩不光彩之说,达到目的即可。”
说罢他不知有意或者无意地看了眼玉华的方向,语气冰凉道,“玉掌门,考虑得如何了?是交出玉华仙尊,还是…”他漫不经心地歪了歪脑袋,“屠你满门?”
玉隐被他话中的傲慢无礼刺得倒吸了口凉气,但此刻双方实力悬殊过大,他暂时只得强压下怒火据理力争道,“在下已写过信函告知百家,不日仙门中人便要联合起来共同讨伐宗主,宗主若执意妄下杀孽,莫不是一定要得罪整个修真界?”
那人轻轻笑了笑,而后语气陡然转冷,“看来玉掌门还是不太了解我的意思,我说过,把他交出来,或者屠你满门。”
这人简直油盐不进。
玉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向前一步将玉华护在身后隔绝了那人看向玉华的目光,语气冷硬道,“宗主也未免太过自信,我身后是闻名天下的玉华仙尊,更何况还有璇玑星君前来助阵,纵使交战我们也未必一定会输。”
玉隐说这番话其实并没有底气。
玉华如今修为尽失,根本无力抵抗这位修为可怕的无极魔宗宗主。他说这些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希望能威慑一下这位宗主,让他中途知难而退。
然而这位宗主却半点不怕,他不屑嗤道,“事到如今还指望玉华仙尊,我看太过自信的是玉掌门才对吧?”
他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对玉华的情况十分了解了。
玉隐虽面色如常,然而额头却滴下一滴冷汗。
玉华修为尽失的事情即使本门派弟子也未必知晓,到底是谁泄了密…
璇玑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她看了眼玉华似乎有话想说。
然而一向脾气暴躁的敬峰长老此刻却再也忍无可忍,他拔剑怒呵道,“竖子小儿,胆敢放肆?!”
说罢将全身灵力凝聚在银亮剑锋上,他的灵力纯粹而又精悍,是修真界中绝对榜上有名的修为。
在他注剑入灵的一刹那,周围感知到灵力变化,一瞬间也开始飞沙走石,剑锋嗡嗡作响,沙尘卷起飞扬。
敬峰出的这一剑不可谓不快,他与疾风融为一体,举剑向前的身影几乎闪到只剩残影。
然而,慢了。
还是慢了。
从他出剑起玉华便已预料到事情结尾,瞬息之后,敬峰果然被挑翻在地上。
眨眼之间,一大股血柱从他的右手手腕处喷薄而出。原来方才一瞬,他的右手手腕骨被齐齐斩断,断口处的鲜红血液此刻正汹涌而出。
“啊!!!”敬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手,哀嚎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而剧烈疼痛加之失血过多使他无法保持清醒太久,片刻后他终于昏死过去。
“如何?”宗主静静看着手忙脚乱为敬峰医治的其余长老,终于冷漠开口,“玉掌门,想好了吗?”
玉隐神色略带悲壮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宗主亦透过花纹繁复的复杂面具,用面具后那双毫无波澜的漆黑眸子直视着他,等他开口做出最终抉择。
气氛就这么诡异地僵持着。
“我跟你走便是。”长久的寂静中,一道清朗声音打破宁静。
玉华拂开玉隐阻拦他的手,对玉隐露出一个让他暂且心安的眼神,而后缓步走向宗主的方向,“我跟你走,但你不得再伤南华派弟子一人。阮宁安。”
宗主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竟仰天笑出了声。
只是他的笑声嘲讽且恨意十足,并不是什么开心的情绪。
笑够之后,他终于直视玉华,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摘去,露出一双被仇恨浸染的眼睛,“玉子清,很好。十年了,你还记得我。”